是谢渊……
我扯了扯嘴角,想对他笑一笑,却再也使不出力气,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酸软无力。
秦先生坐在床边,见我睁眼,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松了口气的神情。
“你醒了。”
我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冒烟:“我……怎么啦?”
“命大。”秦先生递过来一碗水。
“你服下的虽是龙涎草制成的解药,但此物药性至阳至刚,是专门克制往生缠阴毒的。你并未中毒,服下此药,无异于引火烧身,以毒攻毒。若非公子发现及时,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听得后怕不已。
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试了,真是无知者无畏,差点把自己玩完。
“那……剩下的药?”我急切地问。
“公子已让京中圣手验过,确认是真品。剩下的两丸,一丸已给公子服下,另一丸留作备用。”秦先生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三日了,公子的毒……解了。”
我心头的一块巨石轰然落地,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冲淡了身体所有的不适。
“你日后,切莫再如此冒失。”秦先生留下一句,起身离开了。
我在床上又躺了好几天,才勉强能下地。
小花天天炖了鸡汤给我送来,眼泪汪汪地埋怨我不爱惜身子。
我只说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才病得这般凶险。
身体稍好一些,我便再也躺不住,急急忙忙赶去了食店。
让我意外的是,店里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小花一个人忙里忙外,招呼客人,收拾桌椅,竟也应付得游刃有余。
见我来了,她立刻把我往外推,非要我回家再歇几天。
我心里感动,却不能真的当甩手掌柜。
当务之急,是得去感谢胡公子。
我备了些店里的招牌菜,提了两坛好酒,亲自登门道谢。
胡公子见我面色苍白,还以为我劳累过度,连连劝我注意身体。
我不敢说出实情,只说朋友的病已大有好转,多亏了他的神药。
我们二人推杯换盏,聊得十分投机。
胡公子见多识广,从西域的风土人情,聊到南疆的奇闻异事,听得我入了迷。
不知不觉,两坛酒见了底,我已是脚步虚浮,舌头打结。
胡公子不放心,亲自雇了马车送我回宅院门口。
我摇摇晃晃地进了门。
刚绕过影壁,就看到庭院那棵石榴树下,站着一个人。
月白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如松,不是谢渊又是谁?
酒壮怂人胆,我竟忘了平日里的拘谨和畏惧。
我咧着嘴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世子!”我大着舌头,“你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下,他的脸不再是记忆中的惨白病容,而是温润如玉,眉眼清俊得像一幅画。
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我,里面似乎有月光在流淌。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酒意也醒了三分,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连忙缩回手,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