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门，没有窗，只有无边无际的白。
这不是《末日进化》的任何地图。甚至不像任何我已知的游戏场景。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吸进肺里，激得我打了个寒颤。真实得可怕。
就在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啜泣声开始零星响起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每个人耳畔，或者说，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嗡——】
那是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机械合成音，冰冷、平滑，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起伏，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恐怖权威。
【检测到玩家意识载入完毕。】
【欢迎各位来到《绝境方舟》。】
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欣赏我们的恐惧。空气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很遗憾地通知各位，你们已脱离原有生命序列。】
【你们当前的身份，是《绝境方舟》游戏副本‘瘟疫公司’中的基础功能性NPC，编号随机生成。你们的核心任务只有一个：在‘主角团’完成该副本主线任务、成功通关之前，存活满168小时，即七天整。】
冰冷的陈述，像手术刀划过神经。
【任务失败，或角色死亡，均视为任务终结。】
【终结后果：意识体永久性抹除。】
【祝各位…游戏愉快。】
“抹…抹除？”那个哭腔的女生彻底崩溃了，瘫软在地，发出绝望的呜咽。
“不！不可能！放我出去！我家里还有孩子！放我出去啊！”一个中年男人猛地跳起来，疯狂地捶打着光滑的墙壁，拳头砸在金属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留下一点点模糊的血迹。
“骗子！这肯定是恶作剧！是电视台的整蛊节目对不对？摄像机藏在哪里？！”那个自称有舅舅的年轻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喊，眼睛赤红地四处搜寻根本不存在的镜头。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有人呆若木鸡，有人抱头痛哭，有人疯狂咒骂，有人徒劳地撞击着墙壁。绝望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下光滑得令人心慌的金属地面。那冰冷的触感异常真实。抹除？NPC？存活七天？
混乱的哭喊和撞击声像背景噪音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我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因为强光和剧烈情绪转换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一股奇异的、近乎荒谬的平静感，却像深海的暗流，悄然压过了最初的震惊和冰冷。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在一片绝望的哀嚎中，这声短促的、带着点沙哑的笑，显得格外突兀。
离我最近的那个哭得几乎背过气的女生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惊愕又带着一丝愤怒地瞪着我：“你…你笑什么？我们都快死了！被抹除了！你…你还笑得出来？你疯了？！”
旁边那个捶墙捶得拳头血肉模糊的中年男人也停下动作，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瞬间，好几道充满惊疑、恐惧甚至隐约敌意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在这绝对绝望的环境里，任何反常的举动都像黑暗中的火星一样刺眼。
我缓缓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身体放松地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