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重阳往重阳宫走的路上，我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步履稳健，气息悠长，行走在崎岖山路上如履平地，偶尔遇到陡峭处，还会不动声色地伸手扶我一把。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我的手腕时，我总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气劲流转，温和却不灼人。
“道长武功一定很高强吧？”我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会不会太唐突？
王重阳侧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淡淡一笑：“略通防身之术罢了。乱世之中，习武强身，也是为了护己护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潜藏的力量，远比他说的要强大得多。那是一种将自身精气神与天地自然隐隐相融的境界，即便在青丘，也只有寥寥几位老祖宗能达到类似的层次。
重阳宫建在终南山深处，虽不似青丘宫殿那般华美，却也古朴庄严，透着一股道家清静无为的气息。宫人们见了王重阳，都恭敬地行礼，称呼他“教主”。
原来他已是全真教的教主了。我想起话本里说，他年轻时也曾抗金，后来才归隐修道，创立全真教。这般经历，倒比话本上那几句干巴巴的描述，要鲜活立体得多。
王重阳将我安排在一间僻静的客房，又让人送来干净的衣物和吃食。“姑娘暂且在此歇息，若有需要，可告知门外弟子。”他安顿好一切，便准备离开。
“王道长，”我叫住他，鼓起勇气问道，“不知您……可相信这世间有……非人的存在？”
这个问题很冒险，但我总得弄清楚，在这个世界显露部分真身，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王重阳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草木有灵，鸟兽有情，便是山石，也有其岁月沉淀的意韵。白姑娘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修道之人，会视异类为邪魔。
我松了口气，笑道：“没什么，只是在家乡时，听老人们说过些精怪的故事，一时好奇罢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多问，只道：“早些歇息吧。”
2 重阳宫情缘起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重阳宫住了下来。王重阳似乎很忙，时常要处理教务，或是指点弟子们练功。他的弟子们，像马钰、丘处机、谭处端等人，个个都带着一股英气，只是性子各异。马钰沉稳，丘处机火爆，谭处端温和……他们待我虽客气，却也带着几分疏离，大约是觉得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住在宫里，有些不妥。
丘处机尤其明显，好几次我撞见他，他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有一次，他甚至直接拦住我：“白姑娘，你来历不明，总在我重阳宫住着，怕是不妥吧？我看你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是早日寻个去处为好。”
他的语气算不上友善，带着江湖人的直爽，也带着几分警惕。
我正不知如何应对，王重阳的声音恰好传来：“处机，不得无礼。白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且她孤身一人，乱世之中，让她何处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