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发烫。我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 母亲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睡意。
“妈妈……”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那些伤人的话像刀子，此刻都反插进我的心脏。
“安安？” 她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受委屈了？”
“妈，我想回家。” 眼泪汹涌而出，一滴滴的掉落下来。
“回来吧，” 她的声音也在发抖，“妈妈给你做红烧肉，放好多冰糖的那种。”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朝霞，光芒里藏着救赎。
我拖着行李箱离开出租屋。李明磊还在酣睡，嘴角挂着笑，大概在梦里，他又发财了。
火车驶离这座城市时，我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像看着上辈子愚蠢的自己。
站在家门口，迟迟不敢上前。自从上次那么决绝的离开后再没有回来过。红烧肉的香味顺着门缝钻出来，那味道让我鼻腔发酸。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门开的瞬间，母亲扑过来抱住我。她做了新发型，穿了件我没见过的连衣裙，可两鬓却添了很多白发。
原来人真的会在一瞬间老去。
“瘦成这样。” 她拉着我进屋，不停地念叨，“女孩子不能太瘦，对身体不好。”
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酒酿圆子，还有我最爱的冰糖红烧肉。我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熟悉的甜味漫开来，眼泪却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 母亲慌忙递纸巾。
“妈，我错了。” 我哽咽着，“李明磊不是好人。”
她拍着我的背，没再多问。“好久没回来了，多吃点，都是你爱的菜，今晚早点睡，妈妈明天带你出去玩。”
那一晚，蜷缩在妈妈身边，感觉自己像一只归巢的小鸟，柔软的被子上面有阳光和樟脑丸的味道，感受着妈妈的体温，我睡得格外安稳。
安安心心的在家休整了两天，然后我去了江城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李明磊的电话追来时，我正坐在律所的接待室里。
“宝，你去哪了？” 他语气急得发飘，我知道他等不及要我去注册公司了。
“回老家了，有点事。” 我捏着录音笔，“过几天回去，我还有事，先挂了。”
专业的李律师没有点穿我的“朋友故事”，推了推眼镜：“你朋友的男朋友，是想找个背锅的。”
“为什么公司债务会变成个人债务？” 我攥紧了手心。
“自然人独资公司，如果不能证明公司财产独立，股东要承担连带责任。” 他解释道，“如果她还签了连带担保，那就更麻烦了。”
“那抽逃注册资本呢？”
“这可是涉嫌刑事犯罪。”李律师叹了口气：“但法律一般来说只看证据，不看谁在经营。”
走出律所，阳光刺眼。上辈子我到死都没弄明白的事，原来这么简单。
不知道我走后，母亲怎么样了。
我去花店买了束向日葵，金黄的花瓣朝着太阳。就像母亲对我的爱，沉默却炽热。
4
“宝，什么时候回来？陌上花开了。” 李明磊的电话打来时，我正看着母亲给向日葵换水。
“明天。” 我淡淡道。
“明天我给你过生日，” 他的声音透着刻意的温柔，“带你吃大餐。”
上辈子的生日宴，他也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