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在医学院的同学说的，说张帆负责的一个什么重要研究项目，被人匿名举报学术造假，数据有问题。现在院里正在紧急调查呢，要是坐实了，别说项目奖金泡汤，他刚评上的副教授资格都可能被撸掉，搞不好还得背处分！现在实验室都炸锅了！”
匿名举报……工作失误……学术造假……时间点如此巧合！
一股寒气从陈晓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浑身冰冷，牙齿都在打颤。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李然！一定是李然！他不是沉默地离开，他是……在沉默中，举起了反击的刀！而且精准、狠辣，直指要害！苏娜丢了引以为傲的工作，张帆面临身败名裂的风险！
“晓晓？晓晓？你还在听吗？”王琳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喊。
“在……我在……”陈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琳琳，谢谢你告诉我……我……我先挂了。”
她挂断电话，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彻底将她击垮。她做了什么？她不仅失去了李然，还连累了苏娜和张帆！苏娜虽然出了馊主意，但毕竟是她最好的闺蜜！张帆更是无辜被卷进来的！李然的报复，冰冷、高效、毫不留情，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平日里温和沉默的男人，骨子里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和……被背叛后的滔天怒火。
她不能再等了！必须找到他！必须道歉！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答应！她不能失去他！也不能让苏娜和张帆因为她的愚蠢承受灭顶之灾！
陈晓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她知道一个地方，李然心情极度不好或者需要绝对安静思考的时候，会去那里——城郊一个废弃的、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园区顶楼天台。那里视野开阔，荒凉寂静。
她打车直奔目的地，心跳一路狂飙。冲上布满灰尘和涂鸦的楼梯，用力推开沉重的铁门。
“李然！”她带着哭腔喊出来。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也勾勒出天台边缘一个孤寂而挺拔的背影。李然果然在那里。他背对着她，面对着城市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指尖夹着一支明明灭灭的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背影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疏离。
听到她的喊声，他没有回头。
陈晓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泪水糊了满脸，她想抓住他的手臂，却被那无形的冰冷气场冻得不敢触碰。
“李然！李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哭喊着，声音破碎不堪，“我不该听苏娜的！我不该去试探你！我不该和张帆……那都是假的！我故意气你的！我就是……就是鬼迷心窍了！我太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悔恨和恐惧让她几乎要跪下来。
李然终于缓缓转过身。夕阳的光线从他背后打过来，让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寒夜里最冷的星。
他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哭诉、哀求，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直到陈晓的哭声渐渐变成绝望的呜咽，他才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
“试探？”
他微微歪了下头，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嘲讽，只有彻底的失望和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