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静态灼烧
我叫顾念。 我曾以为，代码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东西。 0是0，1是1。 直到我的世界，被一行伪代码彻底摧毁。
一切始于“天罚哥”高天的一场直播。 他是全网最红的打假主播，号称“正义的化身”。 那天，他的直播背景，是我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我“亲口”承认，我那获得国家级金奖的AI模型“克洛诺之眼”，是窃取了我男友沈哲的成果。
我的脸，我的声音，完美无瑕。 说的每个字，却都是射向我的子弹。
“看！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少女！” 高天的声音透过屏幕充满了煽动性。 “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学术biao子！”
弹幕疯了。 【顾念滚出科技圈！】 【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啊！】
我关掉手机，浑身冰冷。 沈哲从身后抱住我他的怀抱是我唯一的温暖。 “念念，别看这些。”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风。 “相信我，我会证明你的清白。我们一起用技术把他们的脸打烂！”
我信了。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沈哲，我的光我的神。 我们是校园里最登对的情侣，是联手拿下无数大奖的最佳拍档。 我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我的人。
第二天，我被学院纪律委员会传唤。 三个小时的盘问，羞辱，质疑。 我像个罪犯，被审视，被定罪。
我拖着空洞的躯壳，回到我们共同的“家”。 那间小小的公寓，承载了我对未来的所有幻想。 我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我好累。
门虚掩着。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打电话。 那语气轻佻得意又无比陌生。
“放心，她彻底信了。” “一个书呆子而已，除了代码什么都不懂，蠢得要死。” “周老头那边也搞定了，明天就会发声明，把她从项目里踢出去。” “瑶瑶你才是我的宝贝，她？不过是我拿到‘克洛诺之眼’的垫脚石罢了。” “等高天哥用这个项目，和‘量子跃迁’公司签下合同，我们就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垫脚石？”
我站在门口，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世界，变成了一片刺耳的静态噪音。 那个抱着我说“别怕，有我”的人。 那个在我被人辱骂时，说要为我对抗全世界的人。 原来，他才是那个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刽子手。
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没有眼泪。 心脏的位置空了。 被烧成了一片焦黑的虚无。
我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机械地，再次点开了高天的直播。 他正在和连麦的女主播互动。 那个女主播的声音，嗲得发腻。 ID是：“瑶瑶不是妖”。 就是她。 苏瑶。
【哥哥好棒！为民除害！】 【这种抄袭狗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我看着满屏的恶意，看着他们狂欢的嘴脸。 极致的痛苦和愤怒，像高压电流，穿过了我的大脑。 我的视网G膜一阵灼痛。
突然。 一条金色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弹幕凭空浮现。 像一行被上帝亲手写下的代码悬浮在我的视野里。
【明晚九点，环城高架，苏瑶的白色保时捷，会成为一团漂亮的烟花。】
我以为我疯了。 我闭上眼再睁开。 那行字，消失了。 只剩下屏幕上，苏瑶那张甜美又恶毒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