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极快，猛地蹲下开镜，M14的准心瞬间套住对方胸口！
肌肉记忆告诉我，这把稳了！
然而，就在我扣下扳机的刹那，那个敌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个违反物理规则的诡异角度猛地向左后方折叠！
我的子弹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冲锋枪甚至没有开镜，仅仅是腰射状态，“哒哒哒”三声极其短促的点射。
我的屏幕再次被血色淹没。
【系统提示】：玩家“广场舞王张大爷”使用M16A4爆头击杀了“沉默是金”。
回放。
那个顶着“广场舞王张大爷”ID的角色，在我开枪的瞬间，身体做出了一个超越人类关节极限的闪避动作，同时盲射三枪，三颗子弹呈一个诡异的品字形，其中一颗精准地送进了我的太阳穴。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正眼看我！
“这他*……”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广场舞大爷？
三岁小孩？
一股荒谬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一夜之间，全世界都进化了？
就我一个人……被时代抛弃了？
被扔在了旧时代的垃圾堆里？
整个世界都在狂欢。
而我，陈默，像个误入诸神战场的原始人，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昨天还在为失恋和加班痛苦，今天，连痛苦都显得那么奢侈和可笑。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被老板压榨的社畜？
被女友抛弃的loser？
现在，连在虚拟世界里，都成了连三岁小孩都能随手捏死的虫子？
绝望。
令人窒息的绝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键盘，冲进狭小的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浮肿，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写满了被整个世界抛弃的茫然和崩溃。
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扶着冰冷的洗手池边缘，大口喘着粗气。
汗水浸透了廉价的T恤。完了。一切都完了。
现实是垃圾堆，虚拟世界是诸神战场。
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算了。毁灭吧。赶紧的。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电脑前，看着那灰暗的游戏界面，看着那些还在狂欢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点不甘心，或者说是自毁般的冲动，驱使着我，像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再次点下了“开始匹配”按钮。
最后一次。就当是给自己的葬礼，放个响点的炮仗。
然后，老老实实滚回去当社畜，当那个被榨干的零件。
游戏加载，熟悉的破碎街区地图再次展开。
我麻木地控制着“沉默是金”这个角色，像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废墟之间。
枪声、爆炸声、队友的报点声，仿佛都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女声，在我耳机里响起，直接压过了背景的嘈杂：
“喂喂？那个ID‘沉默是金’的？对，就你，走路跟喝醉了似的那个！听得到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开队伍语音：
“……听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