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眩晕感还在,喉咙干得冒烟。她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股灼烧感。
放下水瓶,她习惯性地走到洗手台前,想洗把脸清醒一下。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让她打了个激灵,混沌的脑子似乎也清晰了一些。
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明显的乌青,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透着疲惫和憔悴。她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感觉有些异样。不是平时的光滑,而是带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粗糙感。她凑近镜子,侧过头,对着光仔细看。
在左侧唇角,靠近下唇边缘的地方,有一小片皮肤的颜色似乎比周围深一点点,像沾了什么深色的东西,又被用力擦拭过,只留下一点顽固的、几乎融入肤色的印记。非常非常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沈珮的心猛地一跳,昨晚一些零碎模糊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灯光迷离的包厢,喧闹的音乐,周驰那张带着笑意的、凑近的脸……还有唇上那种陌生的、带着酒气的柔软触感……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慌忙拧开水龙头,接了水,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着那个位置,直到皮肤被搓得发红、生疼。可镜子里的那点印记,似乎顽固地残留着一点影子,像是一个无声的嘲笑。
她盯着镜子,胸口剧烈起伏。昨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还是……
一种强烈的心虚和恐慌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颈侧。昨晚回来时,祝珩……他看到了吗?他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沈珮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转身,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毛巾擦干脸,又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睡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祝珩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印着“老盛记”字样的打包盒。他穿着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神扫过厨房门口的她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比平时更沉静,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
“醒了?”他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问,换了鞋径直走进餐厅,把早餐放在桌上,“给你带了生煎和小米粥。”
“嗯…刚醒。”沈珮的声音有点发紧,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啊。”她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有些僵硬,刻意避开了祝珩的目光。
祝珩在她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动作优雅而从容。他没有立刻吃,目光落在沈珮脸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沈珮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低下头,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粥。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压力,让她颈侧那块似乎早已消失的红痕又开始隐隐作痒。
“昨晚玩得很晚?”祝珩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