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分钱都没拿。
我把我的血，我的痛，我的决裂，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然后，彻底消失。
第6章:鬼魂出山
我离开了那座城市。
没有目的地，一路向南。
我在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海边小城停了下来。
只有咸湿的海风，和生了锈的渔船。
我租了一间能看见海的阁楼。
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掌心。
我不再画那些精致的写实肖像。
过去死了。
温璐璐 也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躯壳，一个幽灵。
我买来最便宜的画布，最冲撞的颜料。
猩红，墨黑，惨绿，刺目的黄。
我把所有被撕裂的痛苦，被践踏的尊严，被污染的回忆，都砸在画布上。
我的画里，不再有清晰的人脸。
只有扭曲的线条，纠缠的色块。
一种想要冲破画布的、原始的生命力。
那是我灵魂的哀嚎。
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GHOST。
鬼魂。
我拍下我的画，上传到一个海外的、几乎无人问津的非主流艺术网站。
我没有期待。
这只是一种排泄。
排泄那些堵在我胸口，让我无法呼吸的，腐烂的东西。
我每天画画，画到力竭。
然后对着大海发呆，直到月亮升起。
我不再想起傅辞轩，也不再想起林悦溪。
甚至不再想起陈阳。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颜色和线条。
直到某一天，我收到一封加密邮件。
来自网站后台，发件人只有一个代号，“K”。
邮件内容很短。
“你的画，我看懂了。”
我以为是垃圾邮件，没有回复。
第二天，又一封邮件进来。
“我叫昆兰，是个策展人。”
“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我只对你的未来感兴趣。”
“你愿不愿意，让全世界都看到你的痛苦？”
我看着最后那句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让全世界看到我的痛苦？
我回复了两个字。
“为什么？”
对方秒回。
“因为，我也是一个鬼魂。”
“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
“我喜欢你的画，GHOST。它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我老了，需要一个继承人，来办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很久。
继承人？葬礼？
这个叫昆兰的人，像一个谜。
我打字。
“我没有钱。”
对方的回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不需要钱。”
“你只需要一支画笔，和一颗破碎的心。”
“我会为你准备好舞台，准备好聚光灯，准备好你所有的敌人。”
“你只管画。”
“画出你的恨，你的血，你的重生。”
“然后，我们一起，把这个虚伪的世界，烧成一片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