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具箱被踢到我脚边。
里面是画刀，铲子，和一套全新的颜料。
傅辞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看一只蚂蚁。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
“我们不是要‘修复’。”
“我们要你，亲手，用这把画刀，把你自己的脸，从这墙上，一刀一刀地，刮掉。”
“然后，再一笔一笔地，画上悦溪的脸。”
轰隆——
整个世界在我耳边炸开。
他们要我，亲手毁灭我和陈阳最珍贵的回忆。
然后，用我仇人的脸，去取代我自己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羞辱。
这是灵魂的处决。
“为什么……”我浑身发抖。
“赎罪。”傅辞轩吐出两个字，残忍又理所当然。
他指着门口一个装满钱的手提箱。
“做完，钱是你的。不做，就滚出去饿死。”
“温璐璐 。”
傅辞轩的声音，像最后的审判。
“拿起画刀。”
“刮掉你的脸。”
“画上她的。”
第5章:血色画笔
极致的痛苦之后，是极致的冷静。
我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我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对恶毒的男女。
他们以为，他们赢了。
以为我会为了钱，为了活命，跪地求饶。
我缓缓弯腰。
傅辞轩的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我捡起了那把画刀。
刀锋很薄，闪着冷光。
我没有走向壁画。
而是举起自己的左手，摊开手掌。
在他们错愕的注视下，我用尽全力——
狠狠划过我的掌心！
“啊——”林悦溪发出一声尖叫。
傅辞轩的瞳孔猛地一缩。
鲜血，瞬间涌出。
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很疼。
疼得灵魂都在燃烧。
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没有理会流血的手。
我走到壁画前。
我用那只沾满鲜血的右手，在属于我的画像旁边，开始作画。
我的手指，是我的画笔。
我的血，是我的颜料。
我画下了一个新的自画像。
一个扭曲的、痛苦的、浑身是伤的女人。
但那女人的眼睛，正直直地、倔强地，盯着门口的那两个人。
画完了。
一幅血色的、狰狞的自画像，烙印在我和陈阳的爱情誓言旁边。
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
都是我。
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的罪，我自己背。”
“我的爱，我自己守。”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因震惊而扭曲的脸，一字一顿。
“你们，不配碰它。”
说完，我扔掉画刀。
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也没有看那箱钱。
我挺直背脊，拖着我这副残破的、却终于自由的身体，一步步走出了这座为我精心准备的坟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