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动怒,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份签了字的合同,对着玻璃窗,慢慢展开。
然后,我又拿出手机,调出那笔一万元的转账记录,屏幕对着她。
“林阿姨,白纸黑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敲诈,随时可以报警。”
接着,我按下了对讲机。
“王医生,麻烦您过来一下。”
主治医生王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我当着林母的面,客气地问:“王医生,您能客观评价一下,我这两天的护理工作,是否对林老先生的病情恢复起到了积极作用?”
王医生是个实在人,他看了看林母,又看了看我,毫不犹豫地说:“何止是积极作用!简直是至关重要!李先生的专业和细心,是我们整个科室都有目共睹的。说实话,林老先生能这么快稳定下来,李先生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林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实和专业人士的背书,就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我……我不需要你!我自己的丈夫,我自己来照顾!”
她气急败坏地吼道,试图用这种方式挽回一点颜面。
她让林薇去办手续,强行挤进了ICU。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退到一边,冷眼旁观。
不到半个小时,林母就彻底崩溃了。
给林父翻身,她力气不够,差点把输液管扯掉。
清理排泄物,她刚一凑近,就捂着鼻子干呕起来。
监测仪上复杂的曲线和数据,她一个也看不懂。
林父的病情,因为她笨拙的“护理”,出现了几次不稳定的波动,警报声响了好几次,吓得她手足无措,脸色惨白。
最后,还是林薇看不下去了,哭着把她劝了出来。
“妈!你别闹了行不行!爸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林母被女儿吼了一通,又气又委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泪直流。
我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林小姐,林阿姨。”
我看着她们母女。
“根据合同第七条第三款,由于雇主方人员的无理干预,严重影响了我的护理效率,并给病人带来了潜在风险。”
我顿了顿,看着她们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
“按照规定,我有两个选择。”
“第一,要求额外支付今天一天的精神损失费和风险补偿金,共计两千元。”
“第二,我终止合同,立刻离开。当然,预付款是不退的。”
“你……你无耻!”林母气得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
林薇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她看着病房里刚刚稳定下来的父亲,又看看我这张冷漠的脸,最终咬着牙,从包里掏出钱包。
“妈,别说了。”
她低声劝阻着母亲,然后看着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们……选第一条。”
她不想再折腾了,她不敢拿她父亲的命来赌。
我看着她极不情愿地又给我转了两千块,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我收起手机,语气依旧平淡。
“还有,为了保证后续的护理质量,我要求,从现在开始,除了林小姐本人,其他家属的探视,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并全程听从我的护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