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三年,我依旧是圈里津津乐道的谈资。
无依无靠的孤女恩将仇报,爱上了自己资助人的孙子。
这个行径怎么看都像是在攀高枝。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包括时昀。
离开那天,我拖着笨重的行李。
时昀站在楼梯尽头,神情晦暗。
他同我说:
「什么时候把你那些不干净的感情拎清楚了,再滚回来。」
后来三年间,我再未踏足过时家一步。
直到时爷爷病重,一通跨洋电话将我叫回。
时昀亲自驱车来接我,却撞见我和别的男人同撑一把伞,姿态过分亲昵。
时昀冷着脸,掐掉了手中的烟。
一路无话。
只是临下车前,时昀声线喑哑:
「当年的事……」
我弯唇朝他笑笑,划清界限:
「放心,我已经拎清楚了,时昀哥。」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哥。
1.
接到时母的电话时,温哥华正是深夜。
我划向接听,尚未开口。
时母携着哭腔的声线便送进我耳畔。
她只说了短短几个字,却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知微!你时爷爷他……你,你早些回来吧。」
时母又继续说了什么,我听不大清了。
只匆匆抓起大衣,连行李都顾不得收拾,直接拦车到机场。
辗转了两趟航班。
我一路上提心吊胆,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直到出了机场,被北城独有的倒春寒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才有了重回故地的实感。
冰冷的雨点沿着衣领落进颈后的皮肤上,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时母说会安排人来接我,我站在路边又等了等。
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赵深礼。
赵家和时家是世交。
我曾经寄养在时家,同他也算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
「深礼哥?」
许是我眸中的困惑太明显。
赵深礼自然地接过话茬,解释道:
「时爷爷的病况不算好,伯父伯母都守在医院。本来是让时昀来接你的,但他那个性格……伯母只好拜托我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倒是赵深礼注意到我单薄的衣衫,不自觉皱了皱眉。
「倒是你,怎么穿这么少?」
轻柔的鸢尾气息包裹住我,赵深礼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我身上。
他话里带着关切。
我没忍住,眼眶一酸。
就像是找到了靠山,强压下的情绪在此刻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我拽着赵深礼的手臂,泪扑簌簌地抖落。
「深礼哥……我好害怕。怎么办,万一时爷爷他……我好怕。」
我声音哽咽,话都说不清楚。
赵深礼纵容着我的宣泄。
他温热的掌心轻轻拢在我脑后,将我整个人揉进怀中。
轻声安抚:「没事的,时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脸上的泪痕被赵深礼用指腹蹭掉。
他一手撑伞,一手将我护在臂弯间。
即将上车的瞬间,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谢知微,上车。」
伞面轻抬,点点细雨串成幕布。
我正撞上时昀矜骄的眉眼。
三年没见,时昀依旧没变。
他倚在车门前,左耳的黑色耳钉掩在碎发间。
指尖掐灭的烟头残留着轻飘飘的一缕白烟。
我没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