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惯偷！”
“上次偷巧克力，这次偷泡面，下次是不是要偷收银台？”
程野猛地抬头。
黑沉沉的眼睛扫过众人。
屈辱、愤怒、狠戾在眼底翻腾。
赵老六的巴掌快要落下时。
他突然爆发惊人力气。
低头狠狠撞向赵老六肚子！
“嗷！”
赵老六痛呼松手。
程野像出膛炮弹。
不管身后叫骂。
直直冲向超市角落的便民医药柜台。
店员还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抓起最便宜的降压药。
死死攥在手心。
靠着柜台剧烈喘气。
眼神凶狠瞪着追过来的人。
“降压药？！”
我脑子“嗡”的一声。
社区档案里，程野外婆有高血压！
上次随访，老太太血压高得吓人。
药绝对不能停！
所有线索瞬间串成线：
他不是偷吃！
他是想……
“反了你了！还敢抢药？！”
赵老六捂着肚子冲过来。
抬脚就要踹。
“住手！”
我几乎本能地冲过去。
用蓝色马甲挡在程野和赵老六中间。
赵老六的脚硬生生停在半空。
“赵先生！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我尽量让声音镇定。
“好好说？你看看他！偷东西，抢药，无法无天！”
赵老六唾沫横飞。
“我没有！”
程野猛地吼出声。
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攥着药盒的手指向赵老六。
眼睛通红：“是你！你根本没给外婆买药，上次……上次外婆差点晕倒，你拿钱去赌了！你说药贵！”
吼完，他大口喘气。
只剩剧烈起伏的肩膀。
以及眼角悄然滑落的泪。
超市里瞬间安静。
鄙夷目光里掺了丝复杂。
【社区数据敏锐洞察触发：目标人物程野行为动机解析完成。
核心驱动：为瘫痪外婆获取必需降压药物。次级行为：盗窃速食意图变卖换钱购药。
初始黑化值波动中……】
系统提示音很冰冷。
却像滚烫烙铁烫在我心上。
我深吸口气。
转向铁青脸的刘经理和店员：“刘经理，各位，情况大家听到了。孩子拿东西不对，该赔的钱我来赔。”
我掏出钱包。
把泡面、火腿肠、降压药的钱放在柜台上。
加重了语气：“但这盒药是救命的，他外婆一个人在家，情况危险。能不能先让孩子把药送回去？我用人格担保，送完药带他去派出所接受处理。”
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或许是我平时在社区攒的人缘。
或许是程野嘶吼带来的震动。
刘经理看了看我。
又看看攥着药盒、像受伤小狼般发抖的男孩。
烦躁挥手：“行行行！林网格员，我信你一次，赶紧的！送完药立刻带人过来！”
“谢谢！”
我松口气。
一把拉住程野冷汗湿的手腕：“走！”
男孩手腕细得硌人。
被我拉着，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却没挣扎。
他死死低着头。
不看我。
只把那盒小小的降压药攥得更紧。
仿佛那是他全部的依靠和全世界。
2
我们走进老筒子楼。
潮湿的霉味在楼道里打了个转，又勾着各家飘来的淡淡油星子，缠成一股说不出的闷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