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把话说得更实在，“比如人家骂你，直接找老师、找警察。
这些办法，可比你攥着拳头硬拼管用多了，法律才是最能撑腰的。”
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胸脯随着粗重的呼吸一鼓一鼓的。
那模样像是在心里把两个念头拧成了麻花，怎么都扯不清。
厨房里静得发慌，只有旧冰箱“嗡嗡”的响声闷在空气里。
外婆坐在一旁，手攥着衣角，眼睛直勾勾地在我和程野之间转，连大气都不敢喘。
【目标人物内心剧烈冲突中……信任值波动：-3%→0%。】
僵了足足半分钟。
程野眼里的火气慢慢消下去，那股子凶劲散了，剩下的神色却难辨。
他一边盯着我，像是在琢磨我这话到底有几分真。
可眼底深处，又藏着点连他自己恐怕都没察觉的、细碎的盼头。
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重新抓过筷子，狠狠扒一大口饭，含含糊糊嘟囔：“……几点？”
成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虽然只是0%，但总算不是负数了！
虽然只是百分之零，却是关键到不行的转折点。
下午的法治课堂在社区活动室。
程野缩在最后一排角落，帽檐压得低低的。
可民警讲到校园霸凌如何留证据、找老师和警察求助时，我瞥见他悄悄抬了抬头。
帽檐下的眼睛紧盯着投影屏，没了戾气，只剩渴求解药的认真。
4
前几次上门，程野虽仍绷着脸，却会默默听外婆和我唠家常了。
我瞅准机会，想找件“非他不可”的事，既能给台阶，又能让他觉出被需要的价值。
于是我抱着一摞《老旧小区改造意见征集表》。
故意把纸张晃得摇摇欲坠，堵在他家门口，扬声喊：
“程野，帮个忙？”
“社区急着统计意见，我一个人搞不完。你数学不是好嘛，帮林阿姨录数据？”
他正蹲在门口整理塑料瓶——是那堆攒不了几个钱的瓶子。
听见声音，抬头时脸没表情，眼神却闪过一丝迟疑。
“有补贴！”我赶紧晃了晃表格。
“一份五毛，社区专项经费，童叟无欺！”
“钱”字被我咬得格外清楚。
外婆也在旁帮腔：“小野，去吧，你算数快……”
程野没说话，拍了拍手上的灰，默默接过表格和笔
算是默认了吧。
社区办公室就我一人，程野坐在对面，低着头，握着笔，盯着表格上的数字，神情专注得吓人。
他录入速度飞快，手指划过纸面，笔尖沙沙响，碰到潦草字迹，眉头会轻轻皱起辨认。阳光照进来，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眼睑投下小片阴影。
这一刻的他，安静得不像超市抢药的“坏种”，也不像饭桌上暴躁的少年，倒像个……认真的普通学生。
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