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号，宜嫁娶。
我哥黄景辰和我的前女友林晚的世纪婚礼，全城直播，星光熠熠。
我刚出狱，身上还带着监牢里那股洗不掉的霉味，穿着一身地摊上三十块买的T恤，混在送菜的货车里，来到了这场盛宴的后厨。
后厨的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正实时转播着前厅的画面。
黄景辰，我那一向被誉为“黄家麒麟子”的亲哥哥，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英俊挺拔，正挽着他美丽的新娘。
那新娘，林晚，曾是我的整个世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洋洋得意地挂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司仪用激动的声音喊着：“现在，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电视里，黄景辰深情款款地捧起林晚的脸，在全城名流的见证下，吻了下去。
掌声雷动。
后厨里，切菜的阿姨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羡慕地感叹：“新娘子真漂亮，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的血丝都毫无知觉。
天生一对？
如果他们知道，五年前，这个美丽的新娘曾躺在我怀里，红着脸对我说“黄深，非你不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英俊的新郎，五年前酒驾撞人后，是我这个亲弟弟替他顶了罪，在牢里度过了整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我的好哥哥，我的好爱人。
一个在我入狱后，接手了我亲手创办的公司，成了青年才俊。
一个在我入狱后，无缝衔接地投入我哥的怀抱，成了豪门阔太。
他们踩着我的血肉和自由，登上了人生的巅峰。
今天，是他们最风光的日子。
也该是他们，开始偿还的日子了。
我放下手里搬运的菜筐，整了整皱巴巴的T恤，径直穿过油腻的后厨，推开了那扇通往前厅的大门。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宾客的欢笑声扑面而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黄景辰和林晚。
他们正在敬酒，言笑晏晏，仿佛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对璧人。
我径直走了过去。
周围的人见我衣着寒酸，身上还带着一股异味，纷纷皱眉避让，像躲避什么瘟疫。
“黄深？”
最先认出我的是林晚，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见了鬼，手里的香槟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黄景辰也转过头来，看到我，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
“阿深，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哥说一声，哥好去接你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挡在林晚身前，做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周围的宾客都愣住了，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人谁啊？怎么穿成这样就进来了？”
“听黄总的意思，好像是他弟弟？”
“弟弟？黄家不是只有黄景辰一个儿子吗？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个，不过听说几年前犯事进去了，真是给黄家丢人。”
我无视那些鄙夷的目光，只死死地盯着黄景辰。
“哥，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能不来呢？”
我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五年牢狱，我已经很少像这样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