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抬起头，周辰这才看清她的样子。她约莫二十四五岁，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此刻因为着急而泛着水光。"我的钱包不见了，手机也在里面，"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刚才还在咖啡店，一转眼就不见了。"
周辰立刻明白了："你被偷了。这条街小偷很多，特别是下雨天。"他顿了顿，"你是游客吗？住在哪家酒店？我送你回去。"
"我不是游客，"女孩咬了咬嘴唇，"我在丽江工作，住在古城南门那边。现在身无分文，连公交都坐不了。"
雨越下越大，周辰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T恤，做出了决定："我住的不远，可以先借你把伞和一些现金。"
女孩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周辰笑了笑："骗子不会选我这种看起来比她还穷的人下手。走吧，雨太大了。"
他们冒雨跑到周辰的公寓楼下。楼道里灯光昏暗，台阶上还堆着邻居家的杂物。周辰住在五楼，没有电梯，爬上去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请进，地方很小。"周辰打开门，侧身让女孩先进去。
单间公寓不到二十平米，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小衣柜就占满了空间。厨房是角落里一个电磁炉和小冰箱，卫生间只能容下一人站立。但房间很整洁，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几本书和一台旧笔记本电脑。
"我叫孙忆之，"女孩站在门口，有些局促，"谢谢你帮我。"
"周辰。"他简短地自我介绍，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她，然后去翻抽屉里的零钱，"我这里有三百现金，够你打车回家了。"
孙忆之用毛巾擦着头发，环顾四周："你就住这里？一个人？"
"嗯，便宜。"周辰数出钱递给她，"要不要喝点热水？你全身都湿透了。"
孙忆之接过钱，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今天已经倒霉透顶了。早上被老板骂，中午吃饭发现菜里有虫子，下午钱包被偷。但现在我觉得，也许今天没那么糟糕。"
周辰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性时刻，只好转身去烧水。水壶发出嗡嗡的响声，掩盖了房间里短暂的沉默。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背对着孙忆之问道。
"我在一家手工艺品店做销售，也帮忙设计一些饰品。"孙忆之的声音近了些，她走到了小厨房旁边，"你呢？看你的书，像是学经济的？"
"旅游管理，没什么用的专业。"周辰苦笑，"现在在一家客栈做前台。"
水开了，周辰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这是他唯一能招待客人的东西。孙忆之接过咖啡，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周辰感到一丝异样的温暖。
"其实，"孙忆之捧着咖啡杯，热气氤氲在她面前，"我不是本地人，老家在江苏。一年前来的丽江，本来只是旅游，结果爱上了这里，就留下了。"
周辰点点头："我也是外地人，云南昭通的，比你还乡下。"
他们坐在床沿上，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聊起了各自的故事。孙忆之大学毕业后来丽江旅游，被这里的慢生活和文艺氛围吸引，冲动之下辞去了老家的工作，留在丽江打工。和周辰一样，她也发现现实远比想象残酷——工资低、房租高、工作不稳定。
"但我不后悔，"孙忆之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至少我每天醒来，看到的是玉龙雪山，而不是写字楼的玻璃幕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