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除夕宫宴，新皇后宫嫔妃的家人，都被允许进宫赴宴。
我遥遥地看见了大姐。
她着皇嫔礼服，穿翟衣，戴龙凤珠翠冠。
竟然比曾经戏台上《长生殿》里的杨贵妃，还要娇艳端庄，威严大气。
但她瘦了一些，也不知这些年，她是如何度过的。
她瞥见了我的目光，对我笑了笑。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意，对她撑出灿烂的笑容。
直到她移开视线，我才抬头看父兄。
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好像在家时的忧愁忐忑，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母亲也在笑，是很温婉端庄的姿态。
只有三姐跟我一样，有些局促。
我一递手，她便拉住了，还用力攥了下，我心里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新皇给皇后，九嫔之上的嫔妃娘家封赏，加官晋爵。
父亲也得了个流爵，是为寿宁伯，母亲得了五品诰命宜人。
我同三姐拉着手，都强忍着泪，从今往后我们是伯爵府的小姐了。
二姐终于有底气和离了。
可这都是大姐如履薄冰换来的。
我忍不住往大姐那处瞧，她在同新皇说话，这种场合，陛下还关心大姐给她赐菜。
应该是真的很宠爱她吧？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倏地望去，那少年对我笑了笑，我心里一惊，越看他越觉得熟悉。
竟然是那一年，佛寺下被我打下的木牌砸中的勋贵公子。
原来，他当年口中的姐姐是。
我抬起眼，往前瞥了一眼，是皇帝左手第一位。
皇后温和端庄，像寺庙塑的金身，慈悲低眉的菩萨，宝相庄严。
他竟然是，靖远侯世子霍蛟。
皇后的堂弟。
我心里一悸，莫名觉得有种心慌恐惧。
07
大姐封嫔，父亲封爵，陈家眼见就要起来了。
二姐婆家立马变了一副面孔，全家上下将二姐哄得团团转。
她又不愿意和离了。
三姐气得直跺脚，冷笑道。
「好啊好——算我们多管闲事了，你要做他家的好儿媳，尽管去，我要是再为你掉一滴泪，便不是陈家的姑娘！」
二婶也直叹气，母亲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便好好过日子吧。」
我忍不住劝道：「二姐，大姐从宫里传的话，你也不肯听吗？」
二姐含泪看着我，强撑出笑脸。
「娘娘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当年小产伤了身体，至今未曾有孕，哪里还能和离再嫁。」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我一时说不出话，盯着她看了许久。
大姐一直都是大姐，而二姐不知何时起，却像变了个人一样。
母亲沉静说道：「二姐儿，如今陈家起来了，你凡事不要总忍气吞声，性子该强硬点。」
二姐翕动唇角，像是想说些何话，可最终她只是用力地点了下头。
陈家封了伯爵，宫里又有大姐这个得宠的僖嫔在，家里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不知何时，家里院子扩建了一圈。
母亲又为父亲新纳了两房良妾，二叔也多了两个庶出的孩子。
仆役丫鬟添了许多，陌生的、熟悉的，总是路过我时，行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