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盐枭的算盘
蒙眼布取下时，程砚舟发现自己置身于巨大的溶洞中。钟乳石上挂满火把，照得洞内如同白昼。百十个精壮汉子在训练，有的练刀，有的拆枪，更多的是在水池里练习潜泳。
"这是杜三炮的老巢？"程砚舟小声问。
高小荷还没回答，溶洞深处传来洪钟般的笑声："老子这是国民革命军长江抗日游击第三支队！"
八仙椅上坐着个铁塔般的汉子。杜三炮比程砚舟想象中更魁梧，络腮胡里夹着银丝，腰间别着两把锃亮的盒子炮。最醒目的是他额头上那道疤——像条蜈蚣从眉骨一直爬到发际线。
"小荷？真是你这丫头！"杜三炮大步上前，一把将高小荷举过头顶，"上次见你还穿开裆裤呢！"
高小荷在半空中踢腿："三叔！放我下来！"
程砚舟悄悄观察四周。溶洞四通八达，至少有五个出口。杜三炮的"部下"成分复杂，有渔民打扮的，有穿伪军制服的，甚至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商人模样的人。
"这位是？"杜三炮终于放下高小荷，独眼打量着程砚舟。
"程砚舟，北平来的郎中。"程砚舟拱手，"高村长临终托付..."
"老高走了？"杜三炮突然沉默，拳头捏得咯咯响。他转身从神龛里取出三碗酒，自己先干了一碗，剩下两碗洒在地上："兄弟，走好。"
高小荷红着眼睛递上油布包。杜三炮看完名单，独眼里精光闪烁："老高让你来找我，是想重组铁血会？"
"不止。"程砚舟上前一步，"我们在青龙山发现日军正在修建大型军火库，需要联合各路人马..."
"军火库？"杜三炮突然大笑，"程先生，你知道我杜三炮靠什么吃饭吗？"他拍拍腰间盒子炮，"就是倒卖军火！日本人建仓库，老子正好省了运费！"
溶洞里一片哄笑。程砚舟脸色铁青："杜队长，这是资敌！"
"放屁！"杜三炮一脚踹翻八仙椅，"老子杀过的鬼子比你治过的病人还多！"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满身伤疤，"看见没？这是昭和十三年在芜湖，老子一个人端掉鬼子检查站！"
高小荷突然插到两人中间："三叔，程叔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杜三炮冷笑，"你们这些读书人，总以为抗日就是硬碰硬。"他抓起把盐洒在地上，"看看，这是上周劫的日本军盐。老子往里面掺沙土，让两千个鬼子拉了三天肚子！"
程砚舟还要争辩，溶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阿七匆匆跑来："三爷，龟田派人来谈判了！"
杜三炮脸色一变，挥手示意手下把程砚舟二人带下去。临走时程砚舟瞥见洞口进来个穿长衫的瘦高个，那人走路时左肩明显比右肩低——是常年扛枪留下的痕迹。
第三章 背叛与突围
石室里，高小荷烦躁地踱步："三叔变了！以前他提起鬼子就咬牙切齿！"
程砚舟正用匕首在墙上刻记号："他腰间那把鲁格手枪，是日军军官标配。"
"你说三叔投敌了？"高小荷猛地转身，"不可能！他额头上那道疤就是被鬼子指挥刀砍的！"
"但他现在有至少五个日军顾问。"程砚舟指着墙上的记号，"我数了，今天进出溶洞的日军军靴有五种不同尺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