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穿着手术服的陈屿正背对着镜头,似乎在低头查看一份悬浮在他面前的全息病历报告。他站得笔直,神情专注。
而就在陈屿身后,手术准备区的自动门无声地滑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同样穿着研究所标志性的白大褂,但里面搭配的却是一件考究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微敞。微卷的深栗色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或工作的痕迹,反而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从容,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张脸!
那张在江临加密相册里、在酒店璀璨夜景中笑得明媚又魅惑的脸!
夏妍!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我死寂的意识深处炸响!是江临记忆碎片里,一个模糊闪过的名字碎片!此刻,它与这张清晰无比的脸瞬间重合!
她步履轻盈地走到陈屿身后,没有出声打扰他。她微微歪着头,目光似乎也落在了陈屿面前的全息报告上。然后,她抬起了眼。
不是看报告,也不是看陈屿。
她的目光,穿透了单向玻璃墙,穿透了冰冷的监控镜头,隔着屏幕,直直地、精准地,落在了监控屏幕前——我的脸上!
她的嘴角,清晰地、缓慢地向上弯起。
那是一个微笑。
冰冷。洞悉一切。带着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嘲弄。
仿佛在说:找到你了。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冻结了血液,麻痹了四肢百骸。我像一尊被瞬间冻僵的石像,僵硬地站在幽蓝的屏幕光里,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绝望地撞击着肋骨,发出空洞而沉重的回响。
是她!就是照片里的女人!她不仅存在,而且就在研究所里!穿着白大褂!她看着陈屿报告的眼神,她那个精准投向监控镜头的微笑……她和陈屿,他们是一伙的!他们都知道!他们一直在看着我!
江临临死前的嘶吼声再次在颅内轰鸣:“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工具架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谁在里面?!”门外立刻传来一声警惕的喝问,脚步声快速接近!
我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控制台,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屏幕,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指尖颤抖着胡乱按着按键。
屏幕闪烁了几下,在我按下某个键的瞬间,监控画面骤然切换!不再是观察室,而是另一个区域的监控——一条堆放着废弃设备和杂物的狭窄后巷出口!画面一角显示着时间戳,正是江临出事前大约半小时!
画面中,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身形高大的男人正脚步匆匆地走出来。他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他左手习惯性地插在外套口袋里,右手抬起,似乎在看手腕上的什么东西。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袖口滑落,露出了半截手腕!
手腕上,一块深蓝色表盘、银色精钢表带的腕表,在巷口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而熟悉的光泽!
江临的表!那块我送他的、独一无二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