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排异反应!很强烈的神经冲突!”陈屿迅速按下了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语速飞快地对赶来的护士吩咐,“准备镇静剂!快!通知神经监测组!”
冰冷的针剂刺入皮肤,一股沉重的麻木感迅速蔓延开来,强行压制了那撕裂般的头痛和翻涌的惊涛骇浪。我的意识像沉入粘稠的泥沼,一点点下坠。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深渊里浮起的冰屑,刺穿了镇静剂的迷雾:
江临…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那个女人…和你最后的话…还有陈屿…
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巨大的、冰冷的谎言阴影之下。
……
再次醒来,头痛减轻了许多,但那种沉甸甸的疲惫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挥之不去。我发现自己躺在了研究所附属病房的床上,身上重新连接着几根监测线。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静得可怕。江临最后那濒死的警告和照片上陌生女人魅惑的笑容,像两把冰冷的锉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躺着,被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观察”着。
我借口需要安静休息,支开了负责看护的护士。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立刻坐起身,拔掉了那些碍事的传感器贴片。动作有些僵硬,身体还有些不听使唤,但一股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冲动支撑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溜出病房。研究所内部结构复杂,白色的走廊四通八达,光洁的地面反射着冰冷的顶灯光线。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种莫名的直觉,避开偶尔路过的研究人员,像幽灵一样在迷宫般的通道里穿行。
心跳得厉害。我的目标很明确——陈屿的办公室,或者更核心的数据监控中心。江临手机里那张照片,还有他那句“别相信任何人”,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研究所一定隐瞒了什么,关于那个女人,关于江临真正的死因,甚至关于这个所谓的“织网”项目本身!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是一条更长的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标识着“数据核心区 - 授权准入”的磨砂玻璃门。门口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广角监控摄像头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冒险靠近时,旁边一间挂着“设备维护中”牌子的房间门虚掩着。我闪身进去,里面堆放着一些清洁工具和备用显示器。角落里,一台处于休眠状态的监控分屏控制台引起了我的注意。屏幕是暗的,但电源指示灯还亮着。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摸索着。一个隐蔽的物理重启键?一个未退出的管理员后台?我不知道。但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控制台侧面的瞬间——
嗡!
屏幕猛地亮了起来!幽蓝的光芒映亮了我惊愕的脸。屏幕上瞬间分割成十几个小方块,显示着研究所各个关键区域的实时监控画面:走廊、实验室入口、休息区……画面清晰得纤毫毕现。
我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目光像被磁石吸引,飞快地扫过那些小方块。突然,我的动作凝固了。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其中一个画面,正是我刚刚离开的那间手术观察室!角度是从观察室内部,透过巨大的单向玻璃墙,拍摄着隔壁的神经手术准备区。那里灯火通明,无菌操作台反射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