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钥匙,也没有工具能拧开它。
绝望感再次袭来。就在这时,江临的记忆碎片又一次自动浮现!一个极其冷僻的知识点:这种老式合金螺栓,在特定频率的剧烈震动下,其内部应力结构会发生改变,变得极其脆弱……而旁边墙上,正好挂着一个用来清洁大型设备的高压气动震锤!
顾不上思考原理!我扑过去,用尽全力拖下那个沉重的震锤。启动开关,震锤立刻发出刺耳的高频轰鸣,整个手柄都在疯狂震动!我咬着牙,将震锤的冲击头死死抵在那锈死的螺栓上!
滋——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撕裂声响起!伴随着震锤的疯狂抖动,肉眼可见地,那粗大的螺栓根部迅速变红、发亮!仅仅支撑了十几秒——
“啪!”一声脆响!第一根螺栓齐根断裂!
我如法炮制,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手臂被震得发麻。第二根!第三根!当最后一根螺栓断裂,沉重的金属盖板失去了支撑,向内倾斜开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铁锈和地下潮湿泥土气息的冷风猛地从缝隙里灌了进来!
门外,撞门声已经变成了沉重的撞击工具声!门板变形,插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盖板彻底拉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黑洞洞的管道入口出现在眼前!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没有退路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即将被撞开的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毫不犹豫地矮身钻进了那冰冷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黑暗通道之中。
***
废弃的“新锐”生物制剂厂,如同一个被时代遗忘的钢铁巨兽,沉默地匍匐在城市边缘的荒芜地带。巨大的、锈蚀斑驳的金属罐体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扭曲的影子。破碎的玻璃窗像空洞的眼窝,风穿过断裂的管道和空荡的厂房骨架,发出呜咽般的尖啸。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我躲在厂区边缘一个巨大的废弃冷却水塔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粗糙、布满锈迹的金属壁。工具包紧紧抱在怀里,管钳的冰冷触感隔着帆布传来,是此刻唯一的依靠。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坐标指定的11点半越来越近。每一次风吹草动,每一次远处野狗的吠叫,都让我的神经绷紧到极致。
江临的记忆碎片偶尔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带来一阵阵剧烈的头痛和眩晕。关于这里的零星画面: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灯火通明的实验室里忙碌;巨大的离心机发出低沉的轰鸣;某个代号为“凤凰”的细胞活性增强项目……这些碎片像锋利的玻璃碴,划拉着我的意识,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只有一种深沉的、源自江临记忆深处的巨大不安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