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过无数种可能。
一箱子现金。
一些违禁的药品。
甚至是一具被肢解的……
但她从箱子里捧出来的东西,超出了我所有的预料。
那不是钱,不是凶器,也不是任何违禁品。
那是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很精致的木质盒子。
四四方方,上面似乎还刻着花纹。
她把那个木盒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全世界。
然后,她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脸埋在盒子上,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
监控里没有声音。
但我能“看”到她的哭声。
那种无声的、压抑到极致的悲恸,几乎要撕裂屏幕,溢出来,将我整个人淹没。
我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怀疑、算计……这些情绪在这一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莫名的心疼所取代。
那个小小的木盒子……
我活了四十岁,我认得。
那是个骨灰盒。
一个用来装小孩子骨灰的,小小的骨灰盒。
我猛地关掉了手机,屏幕暗下去,也切断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悲伤。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味瓶。
她不是什么图财害命的蛇蝎美人。
她只是一个……抱着骨-灰盒在深夜里痛哭的可怜女人。
我悄悄地,将手机里的监控录像,删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她的故事。
但我知道,这个故事,一定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03
从那天起,我对苏晴的态度变了。
我不再试探她,不再追问她的过去。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着她努力对我笑的样子,心里那点残留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替代。
是怜悯,是心疼。
我甚至开始产生一种可笑的英雄主义幻想。
也许,我就是那个能把她从痛苦深渊里拉出来的人。
也许,我可以成为她的依靠,治愈她的伤口,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甜蜜。
只是这份甜蜜之下,埋藏着我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的秘密。
这种虚假的平静,很快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彻底打破了。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刚下班,走出公司大楼。
一个男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大概三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儒雅,彬彬有礼,是那种典型的成功商人。
“请问,是林诚先生吗?”他微笑着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我点了点头,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你好,我叫张皓。”他朝我伸出手,“我是苏晴的丈夫。”
最后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整个人都懵了,僵在原地,忘了做出任何反应。
丈夫?
苏晴的……丈夫?
张皓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收回手,继续用那种温和而诚恳的语气说:“林先生,请你不要误会。我和小晴之间出了一些问题,她……她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患有比较严重的精神疾病,伴有幻想症和偷窃癖。”
“这次,她是离家出走。”
他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递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