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些都是我们以前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和苏晴的合影。
在海边，在餐厅，在各种看起来很美好的地方。
张皓笑得英俊而深情，而他身边的苏晴，每一张照片上的笑容，都显得那么勉强，那么空洞，像一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木偶。
他又划开另一份文件，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苏晴的名字，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伴有双相情感障碍。
“我找了她很久，很担心她。”张皓收回手机，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深情”。
“林先生，我知道她现在住在你那里。我恳求你，不要惊动她，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请你配合我，我想把她……接回家，好好治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你这段时间照顾她，辛苦了，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感谢费，就当是……精神损失补偿。”
感谢费？精神损失补偿？
他的话，礼貌又客气，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自尊上。
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一个被他精神病妻子欺骗的傻子？还是一个可以被钱打发的路人甲？
我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一推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苏晴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
她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到我，温柔地笑了。
“诚哥，你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手。”
她的侧脸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柔和，那么平静。
这会是一个精神病人吗？
一个有幻想症和偷窃癖的女人？
我的脑海里，一边是张皓拿出的那些“言之凿凿”的证据，那些看起来“恩爱”的合照，那份冷冰冰的诊断证明。
另一边，是苏晴在深夜里，抱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无声痛哭的画面。
我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挣扎。
我该相信谁？
是这个突然出现、看起来完美无缺的“丈夫”？
还是我枕边这个充满了秘密、却又让我心疼的女人？
我的世界，第一次出现了“罗生门”。
04
我决定，最后再试探苏晴一次。
晚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我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终于，我状似无意地开口了。
“今天下班，在公司楼下碰到个男的。”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苏晴的反应。
“长得还挺帅的，西装革履的。我瞅着，跟你手机里那张屏保合照上的男人，挺像的。”
我说的屏保，是她刚来时我无意中瞥见的，后来她很快就换掉了。
“哐当！”
苏晴手里的碗，应声掉落在餐桌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她的脸，在一瞬间，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轻微的颤抖，而是那种源于极度恐惧的、无法控制的剧烈哆嗦。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冰凉的手指死死地扣进我的肉里。
“他……他跟你说什么了？”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惊恐，每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滚过。
“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一个字都不要信！”
“他是魔鬼！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她喊出最后那句话时，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