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我习惯于量化比较。
他口中的我的好,在我看来仅他可见。我的优势和他的优势并不对等,毕竟专注、善良这样的夸奖并非是分数,颜值,姿薪这样社会竞争普遍认可的硬通货。
这样的不对等,使我心中滋生出浓重的不安全感。我甚至渐渐不敢再问他这个问题,担心他细细思量,发现自己做了一门亏本生意。
我只能加倍对他好,拼命向他靠近,妄图努力填补先天的缺陷,就像高中时靠刷题硬提分数。
可惜人生远远比高考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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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时候我去跑实习,他家的公司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岗位。
我们依旧相爱,我努力提升自己,想要配得上他。然而能力的局限,现实的残酷以及不断自我施加的压力疯狂折磨着我。
当我在外地出差,一句头痛就让他捧着亲手熬的粥出现在酒店房间门口,当他做阑尾炎手术,我却因工作安排无法去陪他的时候,我感觉我仿佛是一只搁浅的鱼,在不安与内疚下逐渐窒息。
没用的东西得不到爱,会被抛弃。
我太害怕被抛弃了。
我不敢为了虚无飘渺的爱情牺牲我用多年冷静理性建立起的安全区。
所以我决定由我来结束这段患得患失的感情。
他家里安排他出国半年了解国外市场,于是,在他出国的当天,我在微信上毫无征兆的提了分手。
我看着发他连发的三个问号,发了一句对不起,随后抖着手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任由泪水打湿屏幕。
为什么要哭呢?
明明逃避的是你,懦弱的是你,配不上他的是你,没安全感的是你,不想再朝他奔跑的也是你。
明明是你,不够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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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签了三年,我秉持着活在当下的至理名言,从未思考过未来的规划,在公司和出租屋两点一线,慢慢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杨川似乎没有认出我,或者早已忘记那一晃而过,聚少离多的两年。
挺好。
于我而言,他的这些年,是在同事间的闲言碎语里描摹出的大致轮廓
从国外回来之后,他先在父亲的公司里待了两年,随后自己出来创业,几年过去做出了这样一番成绩。
他依旧闪耀,与当年并无二致。
如果晚上不加班,我会在快下班时向他汇报工作,落地窗外是燃烧的夕阳,光线将他的侧脸雕琢成一片精致的剪影,棱角分明,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罪过罪过,打工人怎么能因为贪恋资本家的美色而耽误下班呢?
万恶的资本主义果然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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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的酒局上,我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梁晗。
一进包厢我就认出他了,他看了我一眼,我感觉浑身疼。
好在整场酒局风平浪静,合同顺利签下,我拿着文件走到他身边给他签字。
“梁总,请。”
他签完字回头递给我,就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明月老师。”
我接过文件夹的手一抖,文件夹掉在地上,正好掉在他脚边。
他捡起来递给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谢谢江总。”
直到我坐上商务车,手还在抖。我深呼吸,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