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赵磊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外面的脚步声顿了顿，又继续往前挪，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楼管吧？”陈浩推了推眼镜，“可能在检查门窗。”
阿明却盯着门板上的小窗户，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个黑糊糊的影子贴在玻璃上，轮廓像是个人，却没有肩膀，扁扁地趴在那里。
夜渐渐深了。赵磊的呼噜声像台老旧的鼓风机，陈浩翻书的声音断断续续，阿强早就蜷在被子里没了动静。
阿明睁着眼睛，望着上铺的床板，上面布满了前人刻的字迹和涂鸦，有个歪歪扭扭的“救”字特别扎眼，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边缘还带着深色的印记。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调，不再是“呜呜”的呼啸，而是低低的啜泣，像个女人蹲在楼下哭，哭声顺着窗缝钻进来，缠在床脚的铁架上。
阿明裹紧了被子，却觉得那哭声就在耳边，湿漉漉的，带着股土腥气。
“沙沙……沙沙……”
走廊里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比刚才更近，仿佛就在宿舍门口徘徊。
阿明的心跳像要炸开，他咬着牙，悄悄挪到门边，透过小窗户往外看。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亮着绿光，把走廊照得青幽幽的。
一个影子在绿光里晃了晃，很高，很瘦，走路的时候身子歪着，像根被风吹得快要折断的芦苇。
阿明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影子却突然消失了，像是被绿光吞了进去。
“看错了吧……”他喃喃自语，后背的冷汗已经把秋衣浸得透湿。
回到床上，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鼻尖萦绕着股淡淡的霉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睡着时，床板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咚。”
很轻的一声，像有人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木板。
阿明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咚、咚。”
又两下，节奏慢悠悠的，隔着床板传上来，带着种潮湿的凉意。
他屏住呼吸，攥着被子的手关节发白，脑子里全是阿强说的那个泥手印。
“谁？”他颤声问，声音在被子里闷得像蚊子叫。
敲击声停了。
阿明等了半天，没再听到动静，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床腿爬上来，毛茸茸的，擦过他的脚踝。
“啊！”他猛地坐起来，宿舍里一片漆黑，赵磊的呼噜还在响，阿强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上画出道银线。阿明盯着自己的脚踝，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小片皮肤凉飕飕的，像是沾了露水。
这一夜，阿明再没合过眼。
第二天早自习，阿明顶着黑眼圈把昨晚的事告诉了舍友。
赵磊塞给他个肉包：“肯定是老鼠，老宿舍都有这毛病。”阿强挤眉弄眼：“说不定是坟里的‘邻居’跟你打招呼呢。”
陈浩推了推眼镜：“可能是管道老化导致的结构异响。”
他们说得轻描淡写，阿明却觉得那敲击声还在耳边回响。
直到上课铃响，他盯着黑板上的方程式，眼前晃的全是那个走廊里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