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俯身扶起她，手指冰凉："急什么？戏才刚开场。"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杜允之明日要进宫，你且好好看看，当年害你全家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林霜浑身颤抖，不知是惊是喜。萧景珩知道一切，而他...似乎站在她这边？
"陛下为何...帮奴婢？"
萧景珩松开她，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朕喜欢有趣的棋子。"他指了指棋盘，"尤其是能反败为胜的那种。"
林霜望着年轻的帝王，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正站在一场更大的棋局中央。而执棋之人，正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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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棋逢对手
御书房的铜漏滴到酉时三刻，林霜磨墨的手腕已经酸胀不已。萧景珩批阅奏折时极为专注，朱笔如刀，时常将奏折批得满纸猩红。她悄悄抬眼，看见他眉心那道浅浅的皱痕又深了几分。
"累了就歇着。"萧景珩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林霜连忙垂首："奴婢不敢。"
"你现在是棋待诏，不是浣衣局的奴婢。"他搁下笔，从案几旁取过一个锦盒推到她面前，"赏你的。"
盒中是一副羊脂玉棋子，触手生温。林霜指尖微颤——这副棋子她认得，是父亲林远生前最爱的珍品，原该随林府抄没入了国库。
"陛下，这太贵重..."
"明日杜允之进宫。"萧景珩打断她，手指轻叩案面，"你随侍在侧。"
林霜心头一震，手中棋子险些滑落。五年了，她终于要见到那个害得林家满门抄斩的仇人。
"怕了？"萧景珩忽然倾身向前，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林远的女儿，不该是个懦夫。"
林霜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明白这是一场考验。她深吸一口气："奴婢定不负陛下期望。"
萧景珩松开手，唇角微扬："很好。"他指向窗边的棋枰，"陪朕下一局。"
这局棋下得惊心动魄。萧景珩的攻势比昨日更加凌厉，白子如雪片纷飞，杀得林霜节节败退。就在她以为必输无疑时，忽然发现皇帝在左上角留了个几不可察的破绽。
是疏忽？还是陷阱？
她捏着黑子犹豫不决。若抓住这个机会，或许能反败为胜；但若这是皇帝设下的圈套...
"犹豫就会败北。"萧景珩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林霜一咬牙，黑子"啪"地落在那个致命的位置。霎时间，棋盘上风云突变，原本岌岌可危的黑子竟起死回生，反将白子困住大半。
萧景珩盯着棋局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林远果然教了个好徒弟。"他拂乱棋子，"明日辰时，穿戴整齐来紫宸殿。"
回到耳房，林霜辗转难眠。她取出怀中那块染血的绢帕，就着月光反复摩挲。父亲临终前拼死送出的这封血书，究竟藏着多少秘密？萧景珩为何对她另眼相待？明日见到杜允之，她又该如何自处？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她终于合衣睡去，梦中尽是血色与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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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霜换上尚服局新制的藕荷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对镜自照时，她刻意将眉毛描得平直，又在眼下扑了些许铅粉，让自己看起来憔悴几分——她不想在仇人面前显露半分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