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凤座之上,赵珩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明黄的龙袍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发的暴戾之气。他面前的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被扫落在地,墨汁泼洒,一片狼藉。几个心腹重臣垂手侍立在下,大气不敢出,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她这是要毁了朕的江山!”赵珩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哗啦作响,他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什么阴阳提刑司?什么招魂幡?她沈知微分明是死后怨气不散,化作厉鬼来索命了!不,是妖孽!是占据了皇后尸身的妖孽!”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下首一个穿着紫色官袍、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文官,眼神狠厉如刀:“张天师!你们钦天监是干什么吃的?皇后在冷宫‘薨逝’,尸身离奇消失,如今又活生生跑出来装神弄鬼,在宫门口挂起那等污秽之物!你们就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嗯?!”
被点名的钦天监监正张玄素,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手持玉笏,深深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息怒!皇后娘娘……此事确实透着诡异。臣等夜观天象,紫微垣确有晦暗之兆,帝星蒙尘,更有……更有阴煞之气自冷宫方向直冲斗牛,其势凶戾,前所未见!此等异象,绝非寻常尸变或邪祟附体所能解释……倒……倒像是……”他犹豫着,似乎不敢说下去。
“像什么?!”赵珩厉声逼问。
“像是……”张玄素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像是得了某种……阴司的敕封!借尸还魂,行……行鬼神之事!”
“阴司敕封?!”赵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一丝被戳中心事的惊惶,“荒谬绝伦!朕乃天子,受命于天!她一个死而复生的妖物,也配代阴司行事?笑话!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站起,来回踱步,如同暴躁的狮子,“什么招魂幡?什么孽镜碑?污秽宫门,惊扰圣驾!给朕拆了!立刻!马上!把那妖物给朕绑来!朕要亲自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朕的眼皮底下作祟!”
“陛下!万万不可!”一个苍老而急切的声音响起。是当朝首辅,三朝元老林阁老。他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此刻布满忧虑,“陛下!皇后娘娘……无论她是人是鬼,是妖是仙,她此刻顶着‘沈知微’的名号,在凤仪宫正门设衙!天下人皆知皇后娘娘‘薨逝’于冷宫,如今她死而复生,本就震动朝野,若陛下贸然以武力相向,强行拆毁那……那招魂之物,恐……恐落人口实啊!”
他喘了口气,浑浊的老眼扫过赵珩铁青的脸,压低声音道:“陛下,此事太过蹊跷。娘娘所言‘阴阳提刑司’、‘孽镜’……老臣虽闻所未闻,但观其行事,绝非无的放矢。那悬于宫门之物……老臣斗胆,远远观望了一眼……那幡,非布非帛,无风自动,隐有黑气缭绕,望之令人心悸神摇!那碑……更是邪异,仿佛……仿佛能吸人魂魄!强行拆除,恐有不测之祸!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林阁老所言极是!”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太常寺卿也颤巍巍地开口,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陛下!老臣以为,此乃妖术惑众!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切不可激怒……激怒那……那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