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为首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摘下眼镜，看着苏晓，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叹：“小姑娘……你从哪里得来的？这……这极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雨过天青’！虽然器型少见（可能是个供碗或特殊用途），釉色也略有差异，但这胎质，这开片，这如玉的质感……尤其是这抹‘雨过天晴’的意境……错不了！至少是宋元时期的顶级窑口仿汝之作，存世孤品！”
“值……值多少钱？”苏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者和其他几位专家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声报出了一个数字。那个数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苏晓所有的阴霾！
第三章 蜜糖与砒霜
钱到账了。
一笔远超她想象、足以覆盖母亲所有医药费、甚至还能略有盈余的巨款，安静地躺在了她的银行卡里。苏晓站在医院的缴费窗口前，看着屏幕上“缴费成功”的绿色提示，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
她第一时间缴清了所有欠费，预存了一大笔治疗金。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着母亲因为及时用药而舒缓了一些的睡颜，苏晓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是喜悦，是解脱，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压在心头的那座名为“五十万”的巨山，轰然倒塌了。
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苏晓第一次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她甚至破天荒地走进一家精致的甜品店，点了一块小小的、缀着新鲜草莓的奶油蛋糕。香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幸福感包裹了她。她拿出手机，看着银行APP里那串让她心安的余额数字，嘴角忍不住上扬。
“顾言……”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情复杂。巨大的负罪感并未完全消失，但被汹涌的喜悦和生存的压力暂时冲淡了。她甚至开始盘算，等一切安定下来，或许可以用一个体面的方式，补偿那只打碎的仿品花瓶？至少，她不用再为赔偿而日夜难安了。
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甜蜜，仅仅持续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傍晚，苏晓刚走出公司大楼，准备去“拾遗斋”上班（她还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表面正常）。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慕尚，无声无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男人的侧脸。
很英俊，甚至可以说是儒雅。高挺的鼻梁，薄唇抿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气质矜贵。但苏晓的目光在触及他眼睛的瞬间，心猛地一沉。那双眼睛，深邃，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像冰冷的宝石，没有丝毫温度。与顾言深邃难懂却内敛的感觉截然不同，这双眼睛里的冷意是外放的，带着赤裸裸的审视和压迫感。
“苏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方便聊几句吗？关于你那只‘捡’来的碗。”
苏晓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知道！他不仅知道碗的事，还知道她是“捡漏”得来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当初面对顾言的赔偿要求时更甚百倍！
男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显森然：“自我介绍一下，陆沉舟。请上车吧，苏小姐，我想，你不会希望我们的话题引起太多人注意，尤其是在你的……公司门口？”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苏晓身后的大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