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书案前，将那个用外套包裹的“宝贝”轻轻放下。解开包裹，露出那只依旧灰扑扑、只在碗口边缘透出一点奇异蓝光的旧碗。
“顾……顾老板，”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碗……我看它放在仓库角落，标签上写着288……我……我想买它。”她不敢看顾言的眼睛，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顾言的目光落在碗上。那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尘埃。他伸出手，指尖在碗口边缘那点显露的天青色上轻轻拂过，动作极其缓慢。苏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顾言的手指在那抹天青色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就在苏晓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收回了手，目光从碗上移开，重新落到苏晓脸上，那眼神深邃难懂，似乎带着一丝探究，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标签上的价格。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仿品。
苏晓悬着的心猛地落下，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罪恶感淹没。她几乎是哆嗦着从钱包里掏出仅剩的几百元现金和几张快要刷爆的信用卡，凑齐了288元，放在书案上。然后，她像做贼一样，飞快地重新用外套裹好那只碗，抱在怀里，低着头，脚步踉跄地冲出了“拾遗斋”，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冷风吹在滚烫的脸上，苏晓才惊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怀里的碗沉甸甸的，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她成功了？她真的“捡”到了一个天大的“漏”？
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着她。她需要立刻确认！需要把它变成母亲救命的钱！她颤抖着手，翻出手机通讯录里一个极其隐秘的号码——那是她在网上一个非常小众的古玩论坛潜水时，偶然认识的一个神秘中间人“老鬼”。据说他有门路处理一些“不好见光”的东西，收费不菲，但信誉尚可。
电话接通，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鬼哥……是我，苏晓。”她的声音依旧不稳，“我……我可能有个东西……想请您帮忙看看。”
“哦？什么东西？”对方似乎来了点兴趣。
“一只……碗。釉色很特别……像是……雨过天青。”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沙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雨过天青？！丫头，你确定？照片！立刻发照片给我！要清晰！全方位！”
苏晓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强忍着巨大的激动和恐惧，用手机对着那只碗，小心翼翼地清理掉更多浮尘，尤其着重拍下了碗口边缘那惊心动魄的一抹天青，以及强光下显现的细密冰裂纹。
照片发过去不到一分钟，老鬼的电话就打了回来，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急切：“丫头！你在哪？东西在你手上？千万别动！千万别再碰它！等我！不，你告诉我地址，我立刻派人过去！记住，谁都别信！等我的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苏晓如同置身梦中。她被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接走，七拐八绕地来到城郊一处安保森严的私人会所。在一个完全隔绝了外界光线的房间里，几位戴着白手套、拿着专业工具的老者围着那只碗，在特制的灯光下，用放大镜一寸一寸地仔细查验、低声讨论，表情凝重而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