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爆发出哄笑和议论。王建国没理会，他的目光落在陈教授怀里那个不起眼的“土豆”上。吸收暗物质？听起来比杀鱼玄乎多了。
陈教授小心翼翼地将“土豆”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好，塞进自己那个磨破了边的帆布包里，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他走到王建国面前，郑重地伸出手：“小伙子，谢谢你！这东西……价值无法估量！对了，你刚才那刀……使得真好！”他的目光落在王建国手里那把磨得锃亮的杀鱼刀上，刀身狭长，弧度完美，刃口在清晨的光线下泛着一线冷冽的青光。
王建国看着老头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在自己油腻的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才轻轻握了一下，触手粗糙而有力。“王建国。”他报了名字。
“陈秉文。”老教授点头，“建国同志，保持联系！这东西的后续研究，可能……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把刀，眼神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和……忧虑？他没再多说，抱着他的帆布包，像抱着个炸弹，急匆匆地挤出人群，消失在菜场尽头。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菜场恢复了它固有的喧嚣和油腻。王建国弯腰捡起被城管拽掉的秤盘，又看了看秤杆上空空如也的挂钩。没了那个“土豆”秤砣，这杆老秤算是废了。他随手把秤杆扔进装杂物的破纸箱里，拿起抹布，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溅了鱼血的案板。
刀，依旧稳稳地握在他手里。日子，似乎又回到了那条被片成薄片的轨道上。只是，那个沾着泥巴的“土豆”，和陈教授那激动到扭曲的脸，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王建国心里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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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足够让一条活鱼在案板上僵硬发臭，也足够让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从天文台冰冷的数据库，炸进千家万户滚烫的电视机屏幕。
“……紧急插播！国家天文台联合全球深空监测网络发布最高级别预警！一颗代号‘冥渊’的流浪行星，正以远超预期的速度脱离原轨道，直扑太阳系！其核心引力场异常强大，路径上所有探测器均被瞬间吞噬失联！根据最新轨道计算，‘冥渊’将在七天后抵达近日点，其巨大引力潮汐将对地球造成毁灭性影响！全球进入紧急状态！重复，全球进入紧急状态！”
新闻主播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平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屏幕上，模拟动画展示着一颗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星球，如同宇宙巨兽，狰狞地扑向那颗蔚蓝色的、脆弱的地球。恐慌像瘟疫般瞬间蔓延全球。超市货架被抢购一空，高速公路堵成停车场，混乱和绝望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王建国的鱼摊前，却反常地冷清。人们忙着逃命，谁还顾得上吃鱼？他正慢悠悠地刮着一条鲢鱼的鳞片，刀锋贴着鱼身游走，发出沙沙的轻响，银白的鱼鳞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下。电视里传来的警报声和尖叫，仿佛只是隔壁摊位电喇叭的噪音。
就在他准备下刀剖腹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在菜场口响起！一辆沾满泥点、车顶绑着奇怪天线的绿色吉普车，蛮横地撞开几个堆在路边的空菜筐，一个急刹停在了鱼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