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砰”地打开,陈秉文教授几乎是滚了下来。他比三个月前憔悴了太多,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卡其布夹克上沾着不知名的油污和灰尘。他踉跄着冲到王建国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建国手里那把杀鱼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
“建国!王建国!”陈教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一把抓住王建国沾满鱼鳞和粘液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找到了!我们找到‘冥渊’的核心了!就在它引力场漩涡的中心!不是岩石!不是金属!是……是密度无限大、时空曲率无限高的奇点!一个……一个正在成型的微型黑洞!”
他喘着粗气,唾沫星子喷在王建国脸上:“常规武器靠近就被撕碎!能量武器会被完全吸收!只有……只有一种东西!一种能切割时空本身的东西,能破坏它的稳定结构!”他的目光死死锁住王建国手中那把狭长、冰冷、刃口泛着青光的杀鱼刀,“就是它!你磨了十年的这把刀!我们分析了它的材料!分析了你每一次下刀的力度、角度、频率!那种对物质结构近乎本能的、微观层面的破坏力!那种绝对的‘稳’!只有你!只有你的手!能切开那个黑洞核心!能救地球!”
菜场里仅剩的几个摊主和顾客都惊呆了,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陈教授。切开黑洞?用杀鱼刀?这老头怕不是被末日吓疯了吧?
王建国的手腕还被陈教授死死攥着,油腻的鱼腥味混合着老头身上的汗味和机油味,直冲鼻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刀身狭长,木柄被手汗浸得发黑,刃口磨得极薄,因为常年切割鱼骨,靠近刀尖的地方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卷刃豁口。这把刀,杀鱼还行,切黑洞?
他抬起眼皮,看向陈教授那张因激动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平静地问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电视里歇斯底里的警报声:
“切多薄?涮火锅那种?”
***
联合国的紧急作战指挥部,设在了青藏高原深处一个废弃的巨型射电望远镜基地改造的地下掩体里。这里曾是仰望星空的圣地,如今却成了人类对抗深渊的最后堡垒。
王建国穿着不太合身的、印着“深空计划”标志的灰色连体制服,站在巨大的环形指挥大厅边缘。脚下是冰冷的金属格栅地板,眼前是足以覆盖整面弧形墙壁的主屏幕。屏幕上,那颗代号“冥渊”的流浪行星,如同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