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床上的冷意
林晓薇是被冻醒的。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四月的风还带着些凉意，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里钻进来，拂在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往身边挪了挪，想靠进陈默怀里取暖，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床单——那半边床，昨晚就没怎么暖热过。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下，是婆婆发来的微信，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晓薇，默儿今晚陪王总谈项目，要晚点回，你别等了，自己先睡。”
这条消息，林晓薇昨晚就看到了。她从十点等到十二点，又从十二点等到凌晨两点，客厅的灯换了三次亮度，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凌晨四点多才被冻醒，挪回床上。
她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最近总觉得累，饭也没什么胃口，上个月的月经也推迟了十几天，她想着等陈默有空，一起去医院看看。可陈默的“有空”，好像永远在明天。
衣柜里挂着两人的衣服，她的裙子和陈默的西装分得整整齐齐。最上面一层，放着三年前的婚纱照，照片上陈默穿着白色西装，握着她的手，眼睛里全是笑：“晓薇，以后我肯定天天陪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那时的陈默，还是个刚创业的小老板，每天再忙都会提前半小时下班，绕路去她公司楼下等她。冬天会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夏天会提前买好冰奶茶，连吸管都插好。她以为自己嫁对了人，却没料到，婚姻里的“委屈”，从来不是大风大浪，而是日复一日的忽略。
七点半，门锁终于传来转动的声音。林晓薇赶紧下床，走到客厅时，正看见陈默换鞋，西装外套上沾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回来了？”她走过去想接他的外套，却被他侧身躲开。
“嗯，谈得还行，王总答应把明年的项目给我们了。”陈默揉着太阳穴，径直走向沙发，把自己摔进柔软的靠垫里，“累死了，给我倒杯温水。”
林晓薇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最近不太舒服，月经也推迟了，我们周末去医院看看吧？”
陈默喝了口水，随手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拿出手机刷着消息，头也没抬：“多大点事，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周末我还要陪李总去考察工厂，推不掉。”
“可我一个人有点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恳求。
“怕什么？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护士。”陈默终于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不耐烦，“晓薇，你能不能成熟点？我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折腾这些小事？”
“小事”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林晓薇心里。她攥了攥衣角，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厨房，看着水槽里昨晚没洗的碗，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那天晚上，他们分房睡了。林晓薇躺在客房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翻着以前的聊天记录。陈默以前会跟她分享工作上的小事，会问她今天吃了什么，会说“想你了”，可现在，他们的聊天记录里，全是“我今晚不回了”“你自己解决”“别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