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足足半分钟，才划开接听。
「晚晚，睡了吗？我睡不着，好想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依赖。
放在昨天，我会立刻心疼地安慰他，告诉他我马上就回家。
但现在，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我清了清嗓子，逼着自己发出平静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没呢，在想你。」
电话那头传来他满足的轻笑。
「我也在想你。晚晚，我给你雕的那个小鸟，你喜欢吗？」
「喜欢。」我说，「非常喜欢。」
我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里还开着「潘多拉」的服务器窗口。
一份名为《低成本情感道具对「鲸鱼」目标的有效性分析报告》的文件里，赫然贴着那只丑陋的木头小鸟的照片。
我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一个弧度。
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冰冷的弧度。
「顾言。」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甜腻。
「嗯？」
「我们订婚吧。」
3
我提出订婚，电话那头的李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懵了。
足足沉默了五秒钟，才传来他狂喜到变调的声音。
「晚晚，你……你说真的？你真的要和我订婚？」
「当然是真的。」我的声音放得很轻柔，每一个字都像是浸了蜜，「我想嫁给你，想和你有一个家。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这句话，是我从他们为我准备的「剧本」里原封不动抄下来的。
剧本预测，在他们持续的情感攻势和「家庭温暖」的暗示下，我会在三个月内，因为极度缺爱而主动提出结婚。
现在，我只是把这个过程，稍微提前了一点。
电话那头，我几乎能想象到李强和顾思思在床上欣喜若狂、互相击掌的画面。
他们一定以为，鱼儿不仅上钩了，还主动卸掉所有鳞片，要求跳进渔网。
「晚晚，我……我太高兴了！我马上就过来找你！」
「不用了，」我打断他，「我今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场背叛，以及，来磨好我的刀。
挂了电话，我给周奇发了条信息，只有一句话。
「帮我查一个叫『潘多拉』的组织，我要他们所有人的资料，从头目到最底层的马仔，一个都不能漏。我要他们每个人的真实身份、家庭住址、社会关系，以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黑料。越详细越好。」
周奇没有问为什么，几乎是秒回。
「好。」
这就是我和周奇的默契。他从不问我为什么要做，只需要知道我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表演」。
我变成了那个他们剧本里，彻底坠入爱河，智商清零，恋爱脑上头的女人。
李强说他的画展需要一笔资金周转，我二话不说，转过去三百万，还体贴地让他不用写借条。
他说思思的病情需要一种新的特效药，在德国，非常昂贵，我眼睛不眨，又打了两百万过去，还叮嘱他一定要让妹妹用最好的药。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跟我聊起公司的运营，聊起股权结构，眼神里的试探像钩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