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挪到沈焕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依旧僵立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我怀里的草席，巨大的悲痛和茫然让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同样沾满干涸血迹和污垢的手，摊开。
两张染血的船票，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暗红的血渍几乎覆盖了上面的字迹和印章，纸面粘连，边缘卷曲破烂。
我抓起他冰凉僵硬、还在颤抖的手，将两张船票，重重地、不容拒绝地，塞进他的掌心。我的动作近乎粗暴，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决绝。
“姐姐给你的。”我的声音响起来，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像结了冰的江面。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在地上。
沈焕浑身一震，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掌心里那两张染血的纸片。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呜咽。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想质问，想嘶吼。
我没有给他机会。
说完那四个字，我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身后不是刚刚失去挚爱的恋人，而是万丈悬崖。我挺直了脊背，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这副被悲痛和寒意掏空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与码头、与沈焕、与“顺安号”消失方向完全背离的黑暗走去。
身后，传来沈焕撕心裂肺的、混合着巨大悲恸与绝望的哭喊：“楚云——！”那声音在空旷的码头回荡，凄厉得如同夜枭的哀鸣。
我没有回头。
一步也没有。
风吹在脸上，带着姐姐血的腥气，也带着黄浦江永远散不尽的湿冷。那两张船票，连同姐姐最后的气息，都留在了身后。留给了那个同样被命运碾碎的男人。
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