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搬进302那天是个阴天。
楼道里一股潮味，墙皮大片大片往下掉，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我拖着行李箱往上爬，铁楼梯被踩得哐哐响，声控灯忽明忽灭，像只眨眼的鬼。
"302......302......"我数着门牌号，手指在积灰的墙面上划过。
找到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房东在里面等我。是个干瘦的老头，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看见我就咧开嘴笑，露出两颗黄牙："小林吧？快进来，刚打扫过。"
屋里一股消毒水味，盖不住底下的霉味。两室一厅，家具都是旧的，掉漆的衣柜，瘸腿的茶几，还有张吱呀作响的木床。
"这楼......有点年头了？"我放下行李，踢了踢墙角的暖气片，锈得掉渣。
"嘿嘿，老楼了，安全。"老头掏出钥匙递给我，"之前住这儿的也是个年轻人，跟你差不多大。"
"哦？搬走了？"
老头的笑僵了一下，没接话，转身往门口走："水电费自己交，有事打电话。"说完就噔噔噔下楼了，脚步声在楼道里撞来撞去，好久才消失。
我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窗外是密密麻麻的楼，挤得透不过气。天越来越暗，我打开灯，灯管闪了几下才亮，光惨白惨白的。
收拾到半夜，肚子饿了，想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楼梯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跳绳。
这时候我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多了。
声音不紧不慢，一下一下撞在水泥地上，带着回音，从楼上传来的。
我打开门，声控灯没亮。楼道里黑黢黢的，只有我家门口的光映出去一小块。
"咚......咚......"
声音还在，好像更近了点。
"谁啊？"我喊了一声。
跳绳声停了。
几秒钟的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然后，声控灯"啪"地亮了，照出空荡荡的楼梯。
我皱了皱眉，关上门下楼。便利店在街角，来回也就十分钟的路。回来的时候，刚上二楼，那跳绳声又响了。
"咚、咚、咚......"
这次听得很清楚，就在三楼，我家门口那段楼梯。
我放轻脚步往上走，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一盏盏亮起来。快到三楼的时候，声音停了。
三楼的灯没亮，黑的。
我站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平台，盯着上面的黑暗。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搞什么......"我嘟囔了一句，走上三楼。
刚走到我家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我猛地回头。
声控灯没亮，还是黑的。但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
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我没敢再回头，掏出钥匙手抖着插进锁孔，拧了好几次才打开门，闪身进去，"砰"地关上，反锁。
背靠着门，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楼道里没声音了。
2
第二天我去物业问了问，值班的是个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一边织毛衣一边听我说话。
"跳绳？"她抬起头，镜片后面的眼睛眯了眯，"你说的是晚上？"
"嗯，十一点多，就在三楼楼梯间。"
老太太放下毛线，叹了口气："小伙子，你住302是吧？"
"对。"
"那户之前的租客，也说过这事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是听见跳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