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白皙、纤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稳得可怕。刚才那只被他握在掌心、带着薄茧的手。
徐风猛地抬起头,撞进汪情的眼睛里。那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亮、倔强、灵动,甚至没有愤怒或羞恼。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冷、漠然,以及一种近乎残酷的、执行命令般的决绝。她的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上了一副完美的、没有生命的面具。
“徐风,”她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清亮的溪水,而是冰层下冻裂的寒石,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冷意,“抱歉。”
徐风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喉间的刺痛如此真实,冰冷的匕首紧贴着跳动的脉搏。他看着她,看着这张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却陌生得如同从未相识。
“你…”他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喉咙被匕首的压迫感弄得生疼,后面的话被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堵住。
“我是西戎‘夜枭’,”汪情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那双冰冷的眸子锁定他,里面翻涌着徐风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暗流,有冰冷,有决绝,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挣扎的痛苦?“潜伏三年,只为接近你,接近徐家。你那些奇思妙想…很有趣,也很有用。可惜,游戏结束了。”
西戎?夜枭?潜伏三年?接近徐家?
这几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徐风混乱的脑海。他想起庙会初遇时她熟练的狡辩和敏捷的身手,想起她对京城某些权贵府邸地形异常的熟悉,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对徐家庞大财富网络那种超乎寻常的关注…那些被他忽略的、或是被“有趣”掩盖的细节,此刻都化作了指向致命真相的利箭。
原来所有的“默契”,所有的“并肩作战”,所有的“革命友谊”,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场以他性命和徐家基业为目标的、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被彻底愚弄的耻辱感,猛地冲上徐风的头顶,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盯着汪情那双深不见底、只剩下执行任务般冷酷的眼睛,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妈的!”徐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因为激动和愤怒,喉结在锋利的刀刃上又蹭了一下,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骗我感情可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激动,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嘶哑和破罐破摔的疯狂,“骗我钱…绝对不行!”
他猛地抬手,不是去格挡匕首,而是用尽全力,狠狠一把推向汪情的肩膀!动作又快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