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我缩着脖子,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最新的支付宝到账通知——五万块。
钱刚进账不到三分钟,指尖的冰凉似乎都因为这串数字暖了几分。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泳池边那群衣着光鲜、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男女女,落在泳池边那个颀长倨傲的身影上。
陆沉。
他双手插在黑色羊绒大衣口袋里,下颌线绷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线,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就在刚才,他和他那位新晋女友莫晚,在这泳池边上演了一出年度大戏。
莫晚气急了,一把扯下脖子上那条晃得人眼晕的钻石项链,狠狠砸进了深蓝色的泳池水里。
价值不菲的玩意儿,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多少,就沉了底。
陆大少爷是什么人?字典里压根没有“哄人”这两个字。
他当场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藤编躺椅,声音冷得像掺了冰碴子:“不想玩就给老子滚!”
莫晚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在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里哭着跑了。
陆沉那张俊脸,臭得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八百亿。
好了,气氛烘托到位。我这位专业“舔狗”,该上场表演了。
我利落地脱掉身上那件不算厚的毛呢外套,随手扔在湿冷的池边地砖上。
初冬的风裹着水汽往骨头缝里钻,穿着毛衣都忍不住打哆嗦,更别说下水了。
岸上立刻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和窃窃私语。
“卧槽?这么冷的天,她真要跳?”
“林薇认舔狗界第二,谁敢认第一?为了陆沉真是命都不要了!”
“啧,想让陆少多看她两眼呗,真够拼的……”
那些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我充耳不闻,眼睛只盯着那片幽深冰冷、在寒风中微微荡漾的池水。
没有犹豫,我向前一步,身体划出一道不算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扎了进去。
那一瞬间,像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皮肉,狠狠攫住了心脏。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冰冷的池水呛进鼻腔,激得我眼前发黑。
四肢百骸的血液似乎都被冻得凝固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不能停。钱已经收了。
我憋住气,忍着刺骨的寒意和胸腔的憋闷,一头扎向水底。
光线在水下变得昏暗扭曲,池底的瓷砖冰凉地贴着我的指尖。
水草?没有。杂物?一些枯叶。
我像只笨拙的鸭子,手脚并用地在不算清澈的水底摸索,冰冷的池水不断带走我本就不多的体温,脑子开始有点发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上的议论声似乎都小了下去,只剩下水流的咕噜声和自己沉重的心跳。
就在我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眼前阵阵发黑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东西。
找到了!
我心头一松,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紧那根细链,奋力蹬腿向上浮去。
“哗啦”一声,我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地喘息,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浑身湿透,沉重的毛衣紧贴着皮肤,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冷得我控制不住地剧烈打颤,牙齿打架的声音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