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裙裾在飞荡中猎猎作响,像是挣脱了束缚的蝶翼。

“啧,”我轻松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声音带着一丝运动后的微喘,还有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挑衅,在这死寂的宫殿里清晰回荡,“这破冷宫,闷得人骨头缝都发霉了。本宫活动活动筋骨,不行么?”

【……!!!】系统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彻底混乱的电流杂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彻底没了声息,大概是死机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洗碧宫。

老太监和那两个壮硕的年轻太监,像三尊被施了石化咒的泥塑木偶,僵在原地,连眼珠子都忘了转动。他们脸上那副见惯了生死、麻木不仁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一种面对未知怪物的、纯粹的、巨大的恐惧和茫然。捧着白绫的手还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指尖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唯有那根悬在梁上的白绫,随着我身体的惯性微微晃荡,发出极其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嘎吱”声。

这份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轰——!!!”

一声远比之前踹门更加狂暴、更加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整座宫殿都仿佛在这恐怖的撞击中簌簌发抖!屋顶的灰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迷蒙了视线。那扇本就腐朽不堪、全靠最后一点倔强支撑着的厚重宫门,终于彻底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它不再是“被撞开”,而是被一股纯粹而野蛮的力量,从门轴处整个轰塌、向内爆裂开来!

巨大的、布满虫蛀和裂纹的门板,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朽木,带着凄厉的呼啸声,裹挟着漫天烟尘和木屑,向内狠狠砸落!

“哐啷——哗啦——!”

门板重重砸在地面,碎成无数大小不一的木块,激起冲天的烟尘。刺目的、下午略显苍白的日光,失去了唯一的阻碍,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地灌入这幽暗的殿堂,瞬间将一切照亮得纤毫毕现!

那光柱是如此强烈,如此霸道,将殿内弥漫的灰尘都映照成一片翻腾的金色雾海。

在这片刺目的光与尘的帷幕之后,清晰地勾勒出两个身影。

当先一人,身形高大挺拔,穿着玄底金绣的龙袍。那袍服上的五爪金龙在强光下反射出冰冷而威严的鳞光,仿佛随时会破空噬人。他站在那里,像一座骤然降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山岳。即使隔着翻腾的烟尘,即使看不清面容,那股子唯我独尊、掌控生死的帝王威压,也如同实质的寒冰利刃,瞬间充斥了殿内每一个角落。

紧挨着他身侧,是一个身着娇艳桃红宫装、身段玲珑的女子。她似乎被这狂暴的破门景象吓得不轻,纤弱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那明黄的身影靠得更近了些,像一株寻求庇护的菟丝花。

烟尘缓缓沉降,光线不再那么刺眼。

宇文昊,这位年轻的帝王,终于清晰地显露在光下。他的面容轮廓深邃而英俊,只是此刻,那英俊被一种极致的阴鸷和难以置信的暴怒所覆盖。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箭,穿透尚未散尽的尘埃,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