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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谁在凌晨三点寄出“已读不回”的信？
邮局的灯还亮着。
铁皮屋顶漏了雨，水珠顺着墙角滴进塑料桶，发出“咚”的一声。李默蹲在角落，翻着一叠泛黄的信件。他的手指粗糙，指甲缝里嵌着墨水和灰尘，像他父亲当年一样。
今天是最后一天。
明天，镇上的邮局就要关闭。电子政务全面上线，快递公司吞掉了最后一块传统邮政的地盘。李默是这里唯一的邮差，也是最后一位。
他低头整理着即将封箱的旧档，忽然指尖一滞。
一封灰蓝色信封卡在夹层里，边角卷曲，像是被人塞进去后又忘了拿出来。信封上的字迹淡得几乎看不清，但地址却让他心头一震——
**青石巷17号，林宅。**
那房子早就塌了半边，藤蔓爬满了门框，连镇上最不怕鬼的孩子都不敢靠近。二十年前，一个叫林婉的女孩在那里失踪，有人说她跳了后山的崖，有人说她被人拐走，还有人说她根本没走，只是藏在老宅的阁楼里，活成了传说。
李默盯着那名字，呼吸慢了半拍。
收件人写着：林婉。
但寄件人栏，空着。
他翻过信封，背面用铅笔轻轻写着一行小字：
**“请务必送达。若她不在，请交予其祖母。”**
字迹颤抖，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
李默把信捏在手里，像捏着一块烧红的铁。
他知道这地址没人住。他也知道，林婉的奶奶——林阿婆，如今住在镇外养老院，痴呆三年，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可这封信……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2:47。
还差十三分钟，就是新的一天。
也是邮局正式停运的时刻。
他站起身，把信塞进制服内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外面，夜雾浓得像牛奶。
他骑上那辆锈迹斑斑的二八自行车，车铃早就不响了，链条发出干涩的摩擦声。车灯微弱，照出前方一段湿漉漉的青石路。
风从巷口吹来，带着腐叶和潮湿泥土的气息。
他拐进青石巷时，心跳快了一拍。
林宅的大门歪斜地开着，像是被人推开过，又忘了关。
李默停下车，站在门前。
门缝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正要后退，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
“吱……”
像是木板被踩动。
他屏住呼吸。
三秒后，门缓缓拉开一条缝。
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搭在门框上。
接着，一张苍老的脸探了出来。
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头发稀疏如枯草。
是林阿婆。
她穿着一件褪色的蓝布衫，脚上趿拉着一双破布鞋。
“你是……送信的？”她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李默愣住。
她认得他？
“您……怎么在这里？”他问。
“我在等。”她说，“等一封信。”
李默心头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