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谁的信?”
“婉婉的。”她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她说要回来的。她说,只要信到了,她就回来。”
李默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那封灰蓝信封。
林阿婆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这……这是……”
“您认识这封信?”
她没回答,只是颤抖着接过,指尖几乎划破信封。
“二十年了……”她喃喃,“它终于来了。”
李默看着她,喉咙发紧。
“可这信……是从哪里寄出的?”
林阿婆抬起头,眼神空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没死。她一直在写信……只是,没人收到。”
李默脊背一凉。
“您是说……她这些年一直在寄信?”
“嗯。”她点点头,“每月一封。写给我的。写给这座房子的。可它们……都没到。”
李默猛地想起什么。
他翻出工作日志本,快速翻到二十年前的记录。
2003年6月,青石巷17号,邮件登记:无。
再往前查,2002年12月,同样,无。
他越翻越快,心越沉越深。
没有一封寄往林宅的信被登记过。
可林阿婆说得那么肯定。
“她每月都写……她说,信会飞。”
李默抬头,看向老宅。
屋顶塌了一角,露出黑黢黢的天空。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封信,不是今天才到的。
它可能二十年前就到了。
只是,被人藏了起来。
谁干的?
他正要追问,林阿婆却突然把信紧紧抱在怀里,转身就要关门。
“等等!”李默伸手拦住,“您不能就这样走!这信……它可能涉及一桩旧案!”
林阿婆停下,回头看他。
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你知道她为什么走吗?”她问。
李默摇头。
“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林阿婆低声说,“那天晚上,她看见有人把一个麻袋拖进后山的洞里。她说那是个人。可第二天,警察说,什么都没有。”
李默瞳孔一缩。
“然后呢?”
“然后,她就开始写信。写给每一个她能想到的人。市长、警察局、报社……可所有信,都石沉大海。”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邮局里有人,在烧信。”
李默如遭雷击。
“谁?”
林阿婆没回答,只是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你父亲……也是邮差,对吧?”
李默浑身僵住。
父亲……?
他父亲李国强,是上一代邮差,为人正直,全镇敬重。五年前因病去世,葬礼那天,全镇人都来送行。
可现在……
“您是说……我父亲……”
“我不知道。”林阿婆摇头,“但我知道,有一封信,是他亲手烧的。婉婉亲眼看见的。那天之后,她就跑了。”
李默脑中轰然炸开。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深夜烧东西。
他问过,父亲说是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