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看着宁学祥那张冷血无情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
“爹,从今天起,俺跟你宁家,断绝关系。”
满堂皆惊。
俺挺直了脊梁,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俺宁愿嫁给一个真心待俺的人,也不愿成为土地的祭品!”
05.
俺从匪窝里逃出来,又在费家正堂跟宁学祥断了关系,这事像长了腿的鸡,一天就跑遍了天牛庙村。
俺成了个笑话。
一个被土匪绑了,又被亲爹当成地扔了的女人。
费左氏看俺的眼神都变了。
从前的提防里,多了几分猫看耗子般的怜悯和掌控。
她以为俺没了宁家撑腰,就只能任她拿捏。
可她不知道,没了根的藤,才会拼了命地往墙上爬。
费文典来找俺的时候,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脸上带着一种俺从没见过的神情,有震惊,有佩服,还有点说不清的别扭。
“苏苏,你说得对。”他声音很低,“俺查了账,爹……宁学祥果然用高利贷在逼封四的地。”
俺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冷笑。
现在才知道?晚了。
他见俺不说话,有些急了:“俺已经警告过他,费家不会坐视不理。”
俺终于睁开眼,看着他那张写满天真的脸。
“警告?”俺问,“警告有什么用?宁学祥这种人,你越警告,他下手越快。”
他愣住了。
俺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费文典,俺现在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你费家娶了个被夫家和娘家都抛弃的女人,这名声,好听吗?”
他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想保住你费家的脸面,只有一个法子。”
俺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再娶俺一次。”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敲锣打鼓,让全天牛庙村的人都看着,俺宁苏苏,是你费文典心甘情愿娶进门的妻!”
费文典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
他大概觉得俺疯了。
俺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像鬼魅。
“你若不愿,也行。”
“俺就把费家的香火是怎么来的,说给全村人听听。”
俺轻轻吐出几个字:“六十四岁的公公……二十二岁的嫂子……”
费文典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看着俺,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事儿捅出去,费家几代人积攒的牌坊,就塌了。
他怕了。
俺知道这事儿,费左氏也得点头。
她果然气得摔了最爱的茶碗,可俺的威胁就像一把刀,悬在她最看重的“费家名誉”上。
她不得不低头。
俺趁热打铁,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娶俺可以,但从今往后,费家所有的土地契约,田产账簿,都得由俺来管。”
费文典和费左氏的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
俺挺直了腰杆,声音不大,却像石头砸在地上。
“俺跟宁家断了,总得为自己找条活路。”
“而这地,就是俺的命。”
最终,他们答应了。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费文典穿着大红喜服,亲自把俺从费家大门,抬进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