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门上贴着价目表。心脏最贵,后面画着五个星星。最上方钉着的欠条还在滴水,弟弟歪扭的签名晕染开来:"再赌最后一次"。
突然听见"滴滴"声。
尖锐。急促。
和林小满临终时的心电监护仪同频。声音从地下室传来,混着小孩的咳嗽。我扒着通风网往下看,铁架床上蜷着个瘦小的影子。
电极片贴在他单薄的胸口,导线连着改装过的监护仪。床头病历卡别着朵干枯的向日葵,和林小满床头那支一模一样。
父亲突然抬头。
通风管的锈网在他眼镜上投下蛛网状阴影。我往后缩时,口袋里的移植单沙沙响。他摘手套的动作顿住,转身往楼梯走,月牙形疤痕在冷光下泛青。
保温箱"咔"地合上。母亲数钱的手停了,她望向通风口的眼神,和催债时一样亮得吓人。"临临,"她嘴唇蠕动着,"你弟等钱救命呢。"
地下室的咳嗽声突然停了。监护仪发出长鸣,像葬礼上的唢呐。
4
监护仪的长鸣还在脑子里响。
我坐在手术室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发僵。屏幕蓝光里,富豪患者的血型报告一行行往下跳。父亲站在我身后,呼吸喷在我后颈上,带着殡仪馆冷库的寒气。
"RH阴性血。"他手指点着屏幕,指甲缝里还有没洗干净的暗红,"和上周三那个货车司机一样。"
打印机吐出数据单。母亲突然推门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泥点。她看了眼屏幕,嘴角就翘起来,和看到弟弟赌债还清时一个表情。
"临临真乖。"她往我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糖纸和林小满病床抽屉里那堆一模一样。
U盘插在主机上,指示灯规律闪烁。父亲转身接电话时,我点开了隐藏文件夹。"货物清单"三个字跳出来,最新记录停在昨晚——"7号冷柜,12岁男童,AB型肾"。
太平间丢失遗体的编号在另一台电脑里。我快速滑动鼠标滚轮,数字一个个对上。三个月来十七具遗体,全变成了账本上的货物代码。
"看完了?"父亲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我手一抖,点开了最后一份文档。加密的病历照片加载出来,弟弟的体检报告占满屏幕。肾功能指标被红圈标出,旁边手写着"配型成功率高,建议尽快"。
U盘弹出时发出"叮"的轻响。父亲的手按在我肩上,力道和捏碎实验兔颈椎时一样精准。"你弟的药费..."他眼镜片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