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城市像是披上了一层模糊的、不安的滤镜。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我跑得肺部火辣辣地疼,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瓢泼的雨声。终于,七拐八绕,在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行走、两边墙壁斑驳、爬满了枯萎爬山虎的幽深小巷尽头,一个暗红色的、油漆剥落、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破旧小门脸出现了。
门楣上挂着一块同样陈旧、边角卷曲的木质招牌,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早已褪色暗淡的、几乎要靠想象才能辨认出来的字:
老钟表。
门脸窄小,橱窗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污渍,几乎看不清里面。微弱得像是萤火虫的橘黄色灯光,从门板一道缝隙以及旁边墙上小窗的磨砂玻璃后极其吝啬地透出来。没有霓虹,没有现代的标识,只有门前湿漉漉的青石板泛着幽冷的光。
青石巷47号。
就是这里!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不断流淌,冻得我嘴唇发紫,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胸腔里,那只青铜铃铛激起的嗡鸣和一股莫名的躁动却像熔岩般燃烧着, 驱散了所有的寒意。我站在紧闭的门外,隔着厚重木门的缝隙望向里面那一点昏暗的光,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那些冰冷的雨水和心头的疑虑全部压入肺腑深处。那个名为“父亲”的谜团,那抹凝固的暗红,二十二年前的巨款、这只诡异的青铜铃铛……这一切的钥匙,似乎就在这扇门后。
没有丝毫犹豫。我抬起因寒冷和激动而有些僵硬的手臂,握紧了冰冷的、布满岁月锈迹的铜制门环——
“咚!咚咚!咚!”
沉重的叩击声在寂静的雨巷里突兀地响起,穿透雨幕,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促和决绝。心跳声从未如此震耳欲聋,几乎要盖过雨声。
里面沉默了几秒,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然后,一个听起来极其苍老、沙哑又带着浓浓睡意和警惕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门轴般艰涩地响起,隔着一道门板清晰地传了出来:
“谁……呀?深更半夜……做么事?”
那声音似乎很遥远,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我的心头。
来了!陈平安!这个守护了至少二十二年的名字,这个我唯一的钥匙!
我的手紧紧攥着门环,指尖冰冷却灼烫。包里的青铜铃铛突然剧烈地嗡鸣震颤了一下,隔着衣物狠狠撞在我的肋骨上,像一只被困了太久急于破笼而出的兽! 那感觉无比清晰,绝非幻觉!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第三章:老钟表匠的遗产与血色钟摆】
门内那苍老、沙哑又满是警觉的声音,如同深夜墓地吹过的一缕阴风,刮得我浑身汗毛倒竖。包里的青铜铃铛在那一瞬间剧烈震颤带来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