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沉默了片刻,似乎对他的屈服感到满意。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掌握一切的冷酷:“三日后,北境使团离京。李大人只需在送行宴上,将此物……”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物件被无声地从船舱里抛出,落在李承泽脚边的淤泥上,“……置于御赐给使团正使的酒壶夹层之内。剩下的事,便与你无关了。事成之后,自有人安排你夫妇远走高飞。”
李承泽僵硬地弯腰,拾起那冰冷的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不知里面包裹的是何等的剧毒,还是足以引发两国大战的机密?他握着它,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也握住了通往地狱的门票。
“记住,李大人,”那声音最后警告道,带着刺骨的寒意,“此物关乎你我性命,更关乎尊夫人安危。若有差池……哼。”一声冷哼,足以说明一切。乌篷船的帘子悄然落下,如同从未掀起过。小船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调转方向,缓缓滑入河心更浓重的阴影里,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与雾气之中。
岸边,只剩下李承泽一人。
他孤零零地站在枯柳之下,脚下是冰冷的淤泥,手中是那个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油布包。寒风吹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他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冰冷。他抬起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那里有他华丽却危机四伏的府邸,有他视若珍宝的妻子。
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滑过他冰冷的脸颊,砸落在脚下的淤泥里,瞬间消失无踪。为了月如能活下去,他只能选择成为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
三日,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行走。
李承泽将那油布包贴身藏匿,如同揣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巨大的恐慌,每一次与沈月如的视线接触,都像有烈火在灼烧他的灵魂。他不敢在她房中多待,怕自己眼中无法掩饰的绝望和痛苦会将她吓坏。他借口朝务繁重,更多的时间把自己关在冰冷死寂的书房里,对着跳动的烛火枯坐,任由悔恨和恐惧的毒蛇啃噬内心。
沈月如的忧虑更深了。她端来的羹汤常常原封不动地凉掉。她不再多问,只是在他深夜独自枯坐时,默默地在书房外间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