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避开那过于明亮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她是个好姑娘,真正的菩萨心肠。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在未染病的人家安顿下来后,欧阳踏儿便一头扎进了临时搭建的疫病棚区。她没日没夜地诊脉、施针、记录病症,纤细的身影在哀嚎呻吟的病人间穿梭,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苍白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色,那双清亮的眼眸却始终专注而悲悯。
“果然是前所未见的怪异病症,脉象驳杂混乱,寒热交攻,表象似疫,内里却…”她一边为一个高热抽搐的孩童施针,一边低声自语,秀眉紧蹙。随即写下几张药方递给我:“阿楚姑娘,麻烦你照方抓药,熬好之后分发给重症病人。我在此为他们施针,稳住心脉。”
看着她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背影,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接过药方,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真切的关心:“欧阳神医放心,药的事交给我。你千万保重身体。你若累倒了,这满城的希望,可就真的没了。”
欧阳踏儿停下手中的银针,抬起眼看向我。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片刻,轻声问:“阿楚姑娘,你在这疫区穿梭多日,与病人接触甚密,身体可曾有异?”
她果然敏锐!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说来也怪,小女自己也觉得奇怪。我常与病患接触,甚至替他们清理秽物,可至今身体并无丝毫异样。这…这实在不合常理。”
欧阳踏儿眼中精光一闪,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豁然开朗的笃定:“果然这绝非瘟疫!是毒!一种极其高明、足以模拟瘟疫症状的奇毒!”她疲惫的脸上焕发出一种专注的光芒,“或许解药就在眼前了!”
“当真?!”一旁的莫未然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他几步上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欧阳踏儿,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激赏与信赖,“踏儿!我就知道,这天下没有你解不了的难题!你定是菩萨转世!”
他眼中只有她。那光芒只为她而亮。
然而,解药尚未配出!就在莫未然话音落下的第二天午后,正在为病人施针的欧阳踏儿突然身体一晃,手中银针“叮当”落地。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白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随即软软地向后倒去!
“踏儿!踏儿!”莫未然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如同惊雷炸响。他像一阵风般冲过去,在她倒地前一刻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阴阳煞!毒发了!
我心头一沉。看着她在他怀中痛苦地蜷缩、颤抖,高热和寒战交替侵袭着她单薄的身体,我的心竟也莫名地揪紧。
莫未然将欧阳踏儿抱回干净的厢房,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他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无助,那素来从容镇定的面具彻底碎裂。他飞速写下几行字,唤来心腹,声音嘶哑急促:“立刻飞鸽传书!让胡广清带上庄里所有珍稀药材,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还有,去请药王谷最近的长老!快去!”
做完这一切,他猛地转过身,几步跨到我面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