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玉穿云
陈砚摔在云团上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半块和田玉。
玉是祖上传的，巴掌大，青白色，上面刻着模糊的云纹。他是文物修复师，这天正在工作室给玉补纹，指尖刚触到裂纹，玉突然发烫，白光炸开，再睁眼，脚下就不是冰凉的工作台，而是软得像棉花糖的云。
“嘶——”他撑着云坐起来，屁股还疼，低头看自己，还是那件沾着石膏粉的工装，手里的半块玉却亮得剔透，云纹像活了似的在玉上流动。
周围是漫无边际的云海，远处有光，金红色，像是太阳刚出山，却比人间的太阳亮十倍，照得云都泛着金边。空气里有股甜香，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吸一口，肺里都暖烘烘的。
“有人吗？”陈砚喊了一声，声音在云里荡开，没回音。他试着站起来，云团软乎乎的，踩上去像踩在记忆棉床垫上，倒也能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远处隐约出现影子，黑黢黢的，像是建筑。越走近越清楚——是座牌坊，汉白玉的，比故宫的太和门牌坊还高，上面刻着三个篆字，陈砚修复过不少古碑，认得是“南天门”。
牌坊下站着两个“人”，穿银甲，戴头盔，手里握长枪，枪尖闪着寒光。陈砚心里咯噔一下：这打扮，是天兵？
他刚想绕开，左边的天兵抬手拦住他：“止步。何方散仙？有无通关文牒？”
“散仙？”陈砚懵了，“我不是散仙，我是……人，从人间来的。”
天兵皱眉，上下打量他：“人间？凡夫俗子如何能入南天门？看你身上无仙气，也无妖气，倒奇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陈砚举起手里的半块玉，“就这块玉，突然发光，我就掉这儿了。”
右边的天兵盯着玉看了两眼，脸色微变：“这是……云阶玉？”
“云阶玉？”
“上古神官的信物，能引云通路，按理早该绝迹了。”天兵对视一眼，左边的道，“你跟我们来，需禀明凌霄殿值官。”
陈砚没辙，只好跟着走。过了南天门，里面更热闹——不是人声鼎沸，是“云声”。空中飘着各式各样的云，有的像羊，有的像船，还有的云上面坐着穿古装的人，驾着云慢悠悠地飞，手里还端着杯子，像是在喝茶。
路边有池子，池子里不是水，是乳白色的液体，冒着热气，几个小仙童蹲在池边，用勺子舀着玩，勺子是玉做的。远处有山，山上的树是金色的，叶子像琉璃，风一吹，叮当作响。
“这是……仙界？”陈砚小声嘀咕。他修复过无数神话相关的文物，壁画上的仙界、典籍里的天宫，竟真有模样。
天兵把他领到一座大殿前，殿门上书“凌霄偏殿”，比南天门朴素些，却更威严。殿里站着个穿紫袍的中年男人，腰束玉带，没戴帽子，头发用玉簪束着，正翻着一本竹简。
“李值官，”天兵拱手，“查获一凡人，持云阶玉入南天门，自称来自人间。”
李值官抬眼，目光落在陈砚身上，又移到他手里的玉上，眉头皱得更紧：“云阶玉……怎么会在你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