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血腥味。这次,陈默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错觉。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主路向前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疗养院的主楼就在前方不远处,两扇巨大的、黑洞洞的玻璃门紧闭着。门上方的牌匾早已脱落,只剩下几个模糊的、锈蚀的钉孔。

他走到主楼门前,发现门并没有锁死,只是虚掩着。他伸手去推,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灰尘、霉菌、腐烂有机物和难以形容的恶臭气息,从门缝里涌出,让陈默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胃里一阵翻腾。

他侧耳倾听,门内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门内的景象。

大厅异常宽敞,但也异常破败。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大理石,但已经被污渍和垃圾覆盖。墙壁上的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块。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大多已经破碎,残缺的灯架垂落下来,如同怪物的獠牙。

大厅中央,原本可能摆放着接待台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些散落的、腐朽的木头碎片。旁边倒着几把破旧的皮椅,椅垫早已被人撕掉,露出里面发黄的填充物。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巨大的浩劫,或者……某种疯狂的派对。

陈默握紧手电筒,一手紧握着那块散发着寒意的令牌,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他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但他用手电扫视四周,除了堆积的垃圾和破损的家具,什么也没有发现。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是从大厅深处传来的。

他沿着大厅右侧的一条走廊向前走去。走廊两侧是一些曾经是病房或办公室的房间,房门大多紧闭着。有些房门的木板上,用某种尖锐的东西刻着奇怪的符号或文字,有些笔画力透木板,显示出刻下者极度的愤怒或绝望。

陈默停下脚步,用手电仔细照射着其中一扇门上的刻痕。那是一些极其潦草、扭曲的字迹,似乎是用指甲或石块划出来的:

“它在墙壁里……它在看着我们……不要吃……不要吃……”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力透纸背,显示出刻字者在极度恐惧中失去了控制。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里发生的事情,显然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和恐怖。这不是简单的废弃,而是……某种惨剧的发生地。

他继续向前走,脚步更加谨慎。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探索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坟墓。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两侧的房门一模一样,让人很容易迷失方向。手电的光束有限,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更增添了压抑感。

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陈默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将手电光束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条……类似于蛆,但又大得多、颜色更深的……生物,正缓缓地蠕动着。它的身体细长,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液,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翕张的口器,里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锯齿般的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