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拉寺的长明灯殿里,酥油灯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逝者姓名?”老喇嘛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庄严
我妈是买来的疯子,被全村男人糟践。 十岁那年,她清醒过来,塞给我一盒火柴:“烧了这地狱。” 火焰吞噬她时,我第一次看见她笑。 十六岁我被卖给光棍,他用铁链锁住我的脚踝。 那夜我举起锤子砸碎他的头骨,赤脚逃进暴雨。 玉米地里遇见穿白衬衫的少年,他说:“你该在明亮的教室读书。” 六年后我成了上市公司总监,在酒店重逢拒绝女学生的他。 “沈先生你好,”我藏起十二年的心跳,“我叫沈静……”
1、我叫招娣,这名字是奶奶攥着皱巴巴的烟袋锅给我取的。她吐着烟圈说:“女娃子就是个引子,得招来个带把的。” 那年我刚学会爬,正趴在泥地上抓土坷垃,我娘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像山里夜猫子叫,奶奶顺手抄起炕边的笤帚就朝她扔过去。
“疯婆子!嚎啥!” 笤帚砸在娘背上,她却像没知觉似的,依旧咧着嘴笑,眼神直勾勾盯着房梁。我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蜡黄的脸。“晦气玩意儿,连个种都下不来。”
我缩在墙角不敢动。那时候我才四岁,却已经知道 “疯婆子” 是不能靠近的。娘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像一蓬枯黄的草,身上永远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馊味。她大多数时候就坐在炕角发呆,有时候会突然站起来,在狭小的土屋里转圈,嘴里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有一次,我看见别的小孩趴在娘怀里撒娇,心里痒痒的。趁爹和奶奶不在家,我慢慢挪到娘身边,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想摸摸她的衣角。可我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跳起来,抄起炕桌上的粗瓷碗就朝我砸过来。碗在我脚边摔得粉碎,碎片溅到我的小腿上,划出一道血口子。我吓得哇哇大哭,娘却站在那里,眼神里满是惊恐和陌生,仿佛我是个怪物。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靠近娘了。可我心里还是渴望着她的怀抱,渴望她能像别的娘一样,摸摸我的头,叫我一声 “招娣”。每当看到别的小孩被娘抱在怀里,我就会躲在树后偷偷地哭。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娘都那么好,我的娘却这样对我。
奶奶总是骂娘:“丧门星!当初花了老子那么多钱,买回来个不下蛋的鸡!” 我爹也跟着叹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买头牲口,至少还能干活。” 他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可我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地听着。
村里的光棍二赖子是常客。他每次来都揣着几毛零钱,一进门就色眯眯地盯着娘看。“他叔,今天又来啦?” 奶奶总是堆着笑迎上去,把二赖子往娘身边推。“让她陪你乐乐,这钱……”
二赖子把钱拍到桌上,一把抓住娘的胳膊。娘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可她的力气哪有二赖子大。我爹就蹲在门口抽烟,像没看见一样。奶奶则拉着我走出屋,关上门,嘴里还念叨着:“女娃子家,看不得这些。”
我扒着门缝往里看,看见二赖子把娘按在炕上,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那一刻,我心里又害怕又愤怒,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被欺负,看着我爹和奶奶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