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引以为傲的一切:

专业、理智、掌控力,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我丢下话筒,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中,疯了一样冲出后台。

我必须回家,我必须找到林晚,我必须……我必须重新掌控这一切。

我脑中疯狂地盘算着谈判策略,如何安抚,如何施压,如何让她撤掉视频,如何将这场危机定义为“夫妻间的情绪误会”。

我还能赢。

我对自己说。

我永远是赢家。

车子在路上疾驰,我拨打林晚的电话,关机。

再打,还是关机。

一种陌生的恐慌,像藤蔓一样从心脏深处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这不是我熟悉的剧本,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掌控。

那个永远温顺、永远对我言听计从的女人,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用我教她的东西,来毁掉我?

2.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钥匙插进锁孔,旋转。

门开了,迎接我的不是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或泪流满面,而是一片死寂。

屋子整洁得像一间从未有人居住过的样板间。

客厅茶几上,我随手丢下的书、她泡好却没喝的茶,都不见了。

玄关处,她和儿子清远的鞋子,一双不剩。墙上那幅刺眼的全家福,也被摘了下来,只留下一块苍白的墙壁和四个钉子眼,像四个嘲弄的伤口。

她走了。

带着儿子,抹去了一切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冲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属于她的那一边,空空如也。

梳妆台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消失得一干二净,干净得仿佛在告诉我,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就连床头柜上,她放安眠药的那个小盒子,也不见了。

我第一次感到对局势的“失控”。

这种感觉,比在谈判桌上被对手逼到绝境还要可怕。

因为对手的目的是可以分析的,而林晚,我那个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我第一次发现,我对她一无所知。

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来回踱步,愤怒、屈辱、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在我胸口冲撞。

我以为她是我掌中的鸟,我筑了金色的笼子,喂她最好的食料,她就该乖乖地为我歌唱。

可她却在笼子上凿了五年,趁我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撞开笼门,飞得无影无踪,还顺手点燃了整座牢笼。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我妈。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镇定:

“妈。”

“阿烁!你看到网上那些东西没有?

那个丧门星!她是要翻天了!

我早就跟你说,这个女人心眼多,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看看,现在把你害成什么样了!

你赶紧发个声明,就说都是她捏造的,是她精神有问题!

告她诽谤!”

我妈的声音尖利而刻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我混乱的脑子里。

“她人呢?”

我打断她。

“我怎么知道她死哪儿去了!

她还敢回来吗?

阿烁你听妈说,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软,你一软,这辈子就都让她拿捏住了!

你可是陈烁,你是专家!

你不能被一个女人毁了!”

听着电话那头理直气壮的指责,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视频里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