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错了,”
我急切地打断她,试图主导谈话的节奏,
“我被事业冲昏了头,我忽略了她,我混蛋。
但我和小晚是有感情的,我们还有清远。
苏…晴,你帮帮我,只要让我见到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试图用“感情”和“孩子”这两张牌来打动她,这是对付感性女性最有效的武器。
然而,苏晴只是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鄙夷。
“陈烁,收起你那套谈判专家的把戏吧,对我没用。”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剖开我的伪装,
“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你错在哪儿。”
“你以为你只是‘忽略’了她?不。”
苏晴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像在宣读判决书,
“你是用五年的时间,对她进行了一场漫长的、不见血的‘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四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我愣住了。
“你每一次否定她的情绪,说她‘太敏感’、‘想太多’,就是从她身上割下一片肉。”
“你每一次拿你妈当挡箭牌,让她受了委屈还得忍气吞声,就是从她身上割下一片肉。”
“你每一次在她兴高采烈地分享她的想法,而你却用‘不理智’、‘没必要’来打压她的时候,就是从她身上割下一片肉。”
“你用你的专业,你的理论,把她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让她怀疑自己,否定自己,直到她觉得呼吸都是错的。
你不是在爱她,陈烁,你是在系统性地谋杀她的灵魂。”
苏晴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所有的不堪和丑陋都无所遁形。
我引以为傲的理性和逻辑,在她的控诉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像是为了润一润干涩的喉咙,好继续这场审判。
“她策划了很久,久到我都劝她放弃。
但她说,她要等你站到最高的地方,再亲手把你推下来。
因为只有这样,你摔得才够疼,才能让你真正地看一看,你脚下踩着的,是怎样的废墟。”
“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苏晴放下杯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她说:‘谢谢你教会我,懂你就行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僵在原地。
“懂你就行了。”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我最得意的理论,是去分析、理解、并最终掌控对手。
而林晚,她用了五年,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对我的分析和理解。
然后,她用我最擅长的方式,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我的自信,我所有的骄傲和依仗,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4.
从咖啡馆出来,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开车。
苏晴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盘旋。
“凌迟处死”、“谋杀灵魂”,这些词汇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一直以为我是家庭的掌舵人,现在才发现,我是一艘不断漏水的船的船长,还自鸣得意地以为航线尽在掌握。